乱世如波涛汹涌,流氓得以游刃有余;盛世则如静水深流,权高位重者如鱼得水。在太平盛世,那些所谓的纨绔恶少,如同昙花一现的流星,虽然短暂却引人注目。他们虽然只是少数人,却往往能反映出社会的一部分真实面貌。
恶少,这个名字或许对于虎啸山庄的村民们来说,是个陌生的词汇。然而,当程晓东这个名字在山庄中传开时,人们开始意识到恶少的存在。他嚣张跋扈,公然要求入股山庄,又强行邀请米寡妇回家做保姆。他带着一群手下,在山庄内大吃大喝,四天下来,却连一分钱都未付。这样的人,无疑配得上恶少这个称号。
然而,恶少的存在,往往与恶官紧密相连。有人或许会质疑,为什么有的官员政绩斐然,其子却恶行昭彰?难道这不正是“养不教父之过”吗?如果没有父亲的权势做后盾,这些恶少又怎敢如此嚣张跋扈?
程晓东背后的恶官,便是程海潮。在艳阳县,他的名字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们送他一个绰号:程霸天。从这个绰号中,我们不难想象他的所作所为。
恶少的增多,必然导致社会不公的现象愈发严重。在这样的世道下,总有那些心怀不满的布衣百姓,为了心中的正义,不惜舍生取义。许三啸曾在南方某地见过这样一位勇士,面对拆迁官员的欺压,他愤然拔刀相向,最终将那位臭名昭著的官员斩杀于刀下。虽然他也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他的英勇事迹却永远留在了人们的心中。
许三啸虽然也是布衣出身,但他并不会像米寡妇担心的那样,采取同归于尽的做法。他认为那样的做法过于冲动和极端。他认为应该先了解清楚程晓东来虎啸山庄的真正目的,然后再做打算。
当米条儿质疑他的决定,甚至嘲笑他只是纸上谈兵时,许三啸只是淡淡地回应:“山人自有妙计。”他仔细询问了程晓东一行在山庄内的所作所为,试图从中找出他们的真正意图。他深知,只有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早晨九点的阳光照亮了猎园的入口,许三啸已经在那里摆好了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卦签盒子,旁边则蹲着一只格外引人注目的鸟儿。这只鸟的羽毛纯净如雪,头顶点缀着一簇鲜艳的红毛,而尾巴则五彩斑斓,它的叫声婉转动听,似乎在向世界展示它的魅力。这只鸟儿聪明过人,既不需要捆绑也不需要关押,它听从许三啸的召唤,也能随他的手势离去。
就在这时,一群人从村子里走了出来,沿着新修的石板路向猎园走来。为首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子,大约二十出头,他戴着一副眼镜,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看上去斯斯文文,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而不是一个探险者或猎人。米条儿在许三啸的耳边轻声告诉他,这个人就是程晓东。
程晓东带着二十多个人浩浩荡荡地来到猎园门口,正要进去,却被许三啸拦住了去路。许三啸是村长,也是猎园的管理者,他严肃地对程晓东说:“客人,今天猎园不宜开放,已经关闭了,请回吧。”
程晓东一听这话,眉头一皱,语气不善地问:“你是谁?凭什么关闭猎园?”许三啸平静地回答:“我是村长许三啸,关闭猎园是因为有一些特殊原因,不能对外开放。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我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并离开。”
然而,程晓东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他怒气冲冲地说:“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你说关就关?我们可是付了钱的!”许三啸并不畏惧他的威胁,他从容地说:“程先生,请先别发火,听听我关闭猎园的理由,或许你会理解我的决定。”
程晓东上下打量了许三啸几眼,然后冷笑道:“你就是许三啸?我还以为种出虎啸山庄这么大一棵摇钱树的人,会是个英雄好汉呢,原来不过是个小土包子。”许三啸并不在意他的嘲讽,只是淡淡地说:“程先生,如果你说完了,就请听我说说今天猎园关闭的原因。”
程晓东得意洋洋地环顾四周,然后挑衅地说:“既然你有话说,那就说出来听听。要是理由不能让我满意,我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猎枪,看看你是不是像你说的那么有种。”许三啸静静地注视着程晓东,嘴角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他在心里轻叹,这个自大的家伙,无论怎么解释,都不会满意的。他于是以温和的口吻说:“其实,我并没有要关闭猎园的打算。各位来这里游玩消费,都是给虎啸山庄带来收益的,我哪有不赚钱的道理呢?只是,今早我占卜了一卦,结果大凶,卦象显示有老虎可能会伤人,因此我才决定暂时封闭猎园。”
程晓东虽自称是大学毕业生,但实际上是个学了就忘的人。他听到“於菟”这个词,误以为是乌色的兔子,不以为然地说:“我不信什么鬼神邪说,我也不在乎你园子里有什么颜色的兔子。”
许三啸耐心地解释道:“於菟其实是指老虎。你可能没听说,前阵子猎园里就出现过老虎,还有记者拍到了照片。而我用的‘灵鸟问签’法,今早求得的一签,就是‘於菟跳涧伤人深’,这就是在警示我今天猎园里可能有老虎,需要谨慎对待。”
“灵鸟问签?”程晓东好奇地看着桌上的小鸟,名叫修鸾的它似乎成了焦点。他问道:“就是这只鸟吗?”
许三啸点了点头,他郑重地说:“正是这只修鸾。这只鸟非比寻常,它产自南山,天生聪颖,能与天地自然沟通,预知天命,通晓地利。用它来抽签问卦,没有不准确的。”
程晓东虽然并不真正相信这些,但他对这只神奇的鸟儿产生了兴趣。他想,如果许三啸说的有三分真实,那么把这只鸟带回去给父亲程海潮,一个在艳阳县有着极大影响力的县委书记,倒也能为他赢得一笑。于是他说道:“那就让它给我算一卦吧,我倒要看看它是怎么算的?”许三啸轻轻应了声,然后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截小木棍,在桌边轻轻敲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咚咚声。那鸟儿仿佛听到了命令,灵动地跃到卦签盒子前,优雅地在盒子周围绕了几圈,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后,才慎重其事地从盒子里抽出一张卦签放到桌上,然后轻盈地跳回原位。
程晓东等人目睹此景,无不被这神奇的一幕所吸引,纷纷发出赞叹之声。程晓东更是被激起了极大的兴趣,他直接问道:“你这鸟儿卖不卖?”
许三啸微微一笑,反问道:“你的鸟儿卖不卖呢?”
程晓东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恼怒,伸手就去抓桌上的小鸟修鸾。然而,他的手却被许三啸一把按住。许三啸的手热得仿佛烙铁一般,让程晓东感到惊讶。他试图抽回手,但无法挣脱,只得点点头,道:“看,就看。”
许三啸轻轻拾起桌上的卦签,打开看了一眼,然后神态凝重地对程晓东说:“这是下下签,你要听听看吗?”这其实是一个试探,他想通过这种方式看看程晓东的反应,同时也想恶心他一下。
程晓东还在纳闷为什么许三啸的手那么烫,听到是下下签,他冷笑一声,道:“为什么不听?我倒要看看你搞什么鬼把戏。”
许三啸摇摇头,道:“这可不是我在搞鬼把戏。”他回头看了一眼米条儿,继续道:“这只鸟是我女朋友养的,它天生就有这种能力,每次算的卦都非常灵验。”他想,自已日后还要在官场混,少不了要和程晓东的父亲打交道,现在可不能给自已扣上一个装神弄鬼的帽子。
没等程晓东问起这只鸟和他女朋友有什么关系,许三啸就举起了卦签,道:“你看,这卦签上写着:游江南三月无伞,住塞北隆冬单衣,喝凉水塞牙,吃巴豆便秘。这就是说,你现在正在逆行倒施,诸事不顺。我建议你最好立刻改变方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许三啸说完这番话后,已经做好了应对程晓东可能翻脸动手的准备。程晓东并未如火山爆发,他沉稳地说:“许三啸,我还想请这只小鸟为你算算前程。这回不是为我,而是为你。”他轻轻抬起右手,目光自信,语态轻慢,“我听说你之前有些特别之处,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果然非同一般。你不仅能让手变得像烙铁一样烫人,还会驯鸟。虽然你说这只鸟是你女朋友的,但我不信。许三啸,我看你有能力,想提拔你。你的虎啸山庄搞得有声有色,我考虑参一股。我今天来,就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许三啸心中的疑虑终于得到了确认。他让米条儿收起小鸟,态度变得恭敬起来,“程公子,请允许我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