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世家权贵朝官后代尚可以得家族长辈荫蔽,自小得到好的教育资源,长大后若要下场考试便考,考不成也无妨,自有家中长辈举荐得以身居官位。
只有平民百姓方只有一条艰险的通天道可走。
家贫如瑜家,更是无本钱枯耗,坚持到现在一是为赌二是瑜生在读书一道确实极有天赋,万幸生哥今次考中案首,想来能减缓家中不少压力。
一时气氛稍显寂静,郭梨挽着兄长的手,得了他肯定的话,惊喜欢呼出声:“真的?真得了第四名?!”
小郭先生面色腼腆但难掩高兴地点头。
郭梨一阵拍手欢呼,喜不自禁。
柳夫人因自家夫君也榜上有名,终于卸下包袱,笑着恭贺。
小郭先生谦虚道:“仍是不及瑜兄,我祖父总夸瑜兄是生来就该读书科考的料子,他活了这么长时间没见过他这样有天赋,悟性强记性也好,还肯用功念书的好苗子。”
“说来惭愧,我虽是祖父的亲孙子,但比起用功程度,仍不及瑜兄,他这般出众,又比所有人都努力用功,摘得案首是他应得的,就算哪日瑜兄得中状元,我亦不意外。”
瑜生亦谦虚道:“郭兄过赞,郭兄才是,诗词做得极好极有灵气,论起四书策论我或许稍有所得,然诗词一道拍马不及郭兄……”
“哪里哪里?”
“怎会怎会……”
两个书呆子便互相谦虚互捧起来,今秾和郭梨都看不下去,笑弯了腰。总的来说,一道来赶考的五个学子,中了三个,只有早早离去的慕容强和蔡逸落榜,这个成绩算起来已经非常不错,概率极高。
且蔡逸也是在复试中方被刷下去的,这给了他很大的信心,来年再考说不定真能考中。
放榜结果出来,当日小院中的几人便自己摆了一桌,举杯交盏,互相庆贺,众人也鼓励蔡逸下回再战,定能摘得魁首!
蔡逸这时才谦笑:“我开玩笑你们当真?能如柳兄那般堪堪上榜飘过,我便已经对得起我老爹了!”
……
当晚好生睡了一觉,隔日学政请众学子会面。
先是将成绩考得好的那几个提溜出来,当着所有中试学子的面夸赞了一番,压轴的是案首瑜生。
年三十多岁的学政大人还很年轻,捋着短短的唇下美须,笑道:“我对你可是有些印象,前任知府大人是我同窗好友,在我面前夸了又夸,说你七岁那年连中县试府试的案首,现在又得了院试案首,可谓小三元也!”
瑜生自是一番谦逊,说学生不敢,学生惶恐等等。
学政又笑:“他说你七岁之时学识已经很扎实,便是直接考院试也没什么问题,为何后来没再考,时隔多年才下场?”
“说起这件事,子焕(前任知府字)遗憾不已,一度以为伤仲永,很是磋叹。”
瑜生便将自己早产体弱,考完府试后大病一场,之后身体每况愈下,时常徘徊在生死边缘,若不是命硬,早也坚持不到如今,也多亏自己未婚妻悉心照料,方养好身子才能来考院试。
学政听了,大为惊奇,“你未婚妻是何许人也,莫非从医?”
瑜生说起自己未婚妻,便双眼放光,方才那个谦逊内敛的书生形象顿时成了为情所痴的小书呆。
“她虽非医者,然而性情温柔贤淑,待人极是细心耐心,我出身农家,家中长辈兄弟皆是粗人,即便想要认真照顾,也总有疏忽之处,但我未婚妻总能将我照料妥帖,从未让我难受过,因有了她悉心照料,我病情方好起来。”
学政听了夸了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又揶揄道:“既是如此好女子,当早日娶回家才是,莫学那陈世美之流,来日登高便抛弃糟糠之妻。”
学政说完,瑜生脸色已经红了,底下学子更是哄笑道:“莫不是有情饮水饱,案首日日得心上人在跟前细心照料自己,岂有不快点好起来的道理?”
“对的对的,为了未婚妻也要从床上爬起来!”
瑜生:“……”
眼见小书呆已经快从台上钻入地里了,学政咳了咳,及时止住这个话题,对瑜生及其众学子勉励几句,随后又在吉时领着众学子举行簪花礼,一道去孔庙谒圣朝拜,一串的流程走下来,回去时已经天黑。
三人虽面色疲乏,但难掩兴奋,把瑜生在学政和众学子面前被揶揄调笑的事儿说了,今秾气笑不得。
因院试结束,当晚宅院里几人闹了一通,又是饮酒作词,又是泼水戏耍,闹到半夜才睡去。
睡前今秾想着明日要和生哥一道去天下一楼以案首之名免费参观那坑钱的秘闻版!
结果第二日,未能等到瑜生如往常那样早早起来,她推门进去,见床上人脸色烧得通红,睡得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