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正端过来一小杯糖水,递给凤凰:“喝掉。”
凤凰问:“没啦?”
团子认真地点点头:“不许吃东西,你,你的礼服很紧。”
凤凰继续告状:“老爹你都听到了吧?回来帮我灌醉这只臭团子!”
团子嘻嘻笑着去找若梅,香喷喷吃着若梅做的甜糕,就是不给凤凰吃。凤天笑着挂了电话,对川海叹道:“什么时候能长大?”
川海平静地看着前方的路,似乎没有听见。
车子开到距离玉城还剩两个服务站时,川海和凤天换了位置。服务站的灯惨白惨白的,两人下车透透气,川海眯着眼瞧了瞧凤天,说:“你脸色不好。”
凤天摆摆手:“没事,你给我的药我都有记着吃。”
川海默了默:“你真的不告诉嫂子啊?”
凤天又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又不是什么大事,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她现在最不能操心,阿海啊,你可别告诉她哦。”
“……恩。”
“走吧,我好想看看我家小鸟,今天一定非常漂亮!”
……
车子驶出服务站,道路两旁的树枝影影灼灼,川海躺在后面似乎是睡着了,凤天关小了收音机,一路默默地开着。忽然,他的心口一阵剧痛,呼吸变得急促,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也颤抖起来。他的口袋里有一罐药,他想把药拿出来。
“阿海……阿海……阿……”很快,他就连说话都很困难。
躺在后座的川海在斑驳的黑影中缓缓睁开眼,驾驶座椅的影子遮住了他的脸。
“啊……啊……”心口的疼痛辐射至胸骨,那种钻心的感觉令人感到害怕,而更危险的是,凤天正在慢慢丧失意识。
“阿海!”凤天一声大喊,后面的川海坐了起来。
“药,药!”凤天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药罐,想让川海喂他吃一粒。可是他的手一抖,药罐掉了,滚啊滚,滚到了川海脚边。
一辆大货车擦着他们的车身别过,凤天的手再也握不住方向盘,随着惯性就要撞上去,川海忙扑上前去扶方向盘,在那千钧一发时,凤天用尽了全身力气挥手一贯,让车头向左撞上了隔离带。
砰!
一声巨响,小车的车头死死卡在隔离带上,凤天整个人撞在方向盘上,安全气囊并未弹出,左侧门深深凹陷卡住了他的腿。后面跟着的车纷纷避让,万幸的是,没有追尾事故。
川海在撞击的最后一秒被凤天推开,跌坐回去,有经过车辆停下来报警,他坐在车内,手里握着凤天的硝酸甘油片。
“天哥……”川海轻轻喊了一声,意料之中的,凤天已经失去意识。
那一刻,川海意识到,这是他等待了一辈子的机会。
他一手做大的医馆叫初雪堂,出自“晴窗画出横斜影,绝胜前村夜雪时”。
梅花,总在初雪盛开。
他爱的女人名叫若梅。
☆、回忆
车内安静极了,川海低头看了看药罐子,最终默默地收进口袋里。
属于三千港的回忆经过了三十几年已经开始泛黄,那时他们多么年轻啊,凤天年少轻狂,而他则整日被老爹压在药铺里学医,那时药铺连个简单的名字都没有,老爹只靠自己的手艺和信誉。他们年少相识,他看着凤天怎么一步步出人头地,但他从来不羡慕,因为有很多次,他被人追至巷尾报仇,只能满身是血的来找他。他拿了家里的药帮他止血,不止一次地劝过:“太危险了,天哥你就不能放弃这一切吗?”
凤天哂笑,说他是:“小毛孩子,你不懂。”
那时真好啊,他是家里独子,一直想有个哥哥,而他觉得凤天就是他的好哥哥。直到后来,有个女孩来药铺抓药时,在门口跌了一跤。
她的东西洒了一地,膝盖也摔破了,两个男孩同时蹲下来,一个扶她,一个捡东西。
他扶起了她,凤天帮她把东西捡了起来。
无数次,川海都在深深地懊恼,那时,为什么选择扶起她而不是帮忙捡东西?在她笑着对他道谢时,他没能猜到,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她的钥匙丢了,那是她唯一的一把家门钥匙,她返回来找他,对,找的是凤天而不是他。她问他:“天哥,你捡东西的时候没有看见我的钥匙?”
于是在那个雨夜,凤天为她撬开了家门,换了一副新门锁,他们从那一天开始变得不同。而他们三人明明是一起认识的,不是吗?
可这样,才更让人绝望啊!
他们三个经常一起玩,一个月后,两人手牵手出现在了他面前。
可这样,才更让人无法放下啊!
川海永远都会记得那时自己的心有多痛,他玩着药铺里的小称,说:“恭喜你,天哥……嫂子。”
她满脸通红:“你还是叫我名字就好。”
阿梅?不,他叫不出来了。
后来,他也成家生子了。他有了一对双胞胎,而他们……
她……
救护车来时,川海正想方设法要从左前门把凤天拉出去,从外表看来他毫发无伤,可医生还是强制他坐到一旁进行检查,将现场留给一同到来的警察。川海挥开听诊器告诉医生:“轻微脑震荡,脖颈软组织挫伤,小手指骨折,就这样,别挡我。”
拿着听诊器的医生呆了呆,问:“叔叔,您也是医生啊?”
川海缓缓地,恩了声。
小护士拿了个护颈套给他戴上,他全程站在变形的车头旁,看着里面沉睡的凤天。刚才医生已经进去检查过了,凤天是突发心梗,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