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到了安置点后跟在许夫子身边看他怎么操作。
“就是这样,记录清楚来人的姓名、年龄、性别和籍贯就行。”许夫子让开位置,看云澜自己登记没有问题后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刘阳过来了,他也不做什么,就站在云澜身后。
云澜现自他来了之后,面前的灾民都老实了许多,问什么答什么。
一天结束,云澜得了一碗稀粥和一个窝窝头,在这个安置点已经算是奢侈的吃食了。
“走吧,带你去你的住处。”在他身后站了一天岗的刘阳第一次开口。
“好。我哥哥……”云澜一天没喝水,声音又沙又哑又小,得亏刘阳耳力不错。
“也在那里。”
云澜便不再多问,默默跟在刘阳身后,活动僵硬的手腕和冻得通红的手指。
登记点是个临时支起来的棚子,为了省点油灯,借助自然光,就是四根杆子撑起一块布,四面透风,和露天没什么区别。
有条件的话得做双手套。
心里默默想着事情,云澜跟着刘阳不知不觉逐渐远离了安置点,进了军营旁边的一小片帐篷群。
这里的帐篷不似安置点的那么密全都挤挤挨挨在一起,而是相互之间都隔着一定的距离,也比安置点干净许多。
“这里住的都是像你这样被征用的人和其家属,”赵聪领着云澜来到一顶小帐篷面前,“你们就住这里。”
“好的,多谢刘大哥。”云澜掀开门帘看见了躺在里面的方文林,这才转身对刘阳感激地一鞠躬。
“不用谢我,都是赵巡检的安排,”刘阳伸手一指帐篷群最前面的空地,“一日两餐,早晚各一次,开餐前会鸣锣提醒,过时不候。你哥的那份记得代领。”
刘阳离开后,云澜手里多了两块木牌,他仔细收好,这是身份凭证,要想在这里打饭也要核验这个木牌的。
帐篷空间不大,躺了一个方文林便不剩什么空间了,云澜快钻进去,现多了两床棉布,一床盖在方文林身上,一床垫在他的身下,旁边还多了两个海碗。
帐篷里有淡淡的药味,方文林胸口上的伤也上了药包扎过,胳膊和腿上的夹板也换了,显然大夫已经来看过了。
他端回来的粥已经完全凉透,藏在心口的窝头却还是温热的,这里没有柴火,没法烧火取暖、热饭、烧水。
这里靠近淮山,不缺柴火,但现在天已经完全黑透,没法上山拾柴,而且这里鱼龙混杂,独自上山说不定还会遇上危险。
但他记得回来的时候有的帐篷前有火堆灰烬,也许可以和他们换一些柴回来。
摸出窝窝头,掰下一半,另一半用干净的手帕包好继续藏在心口,他拿着另一半正准备出门就和正要进来的老者撞了正着。
“咦?”徐老有些诧异地看着帐篷里的孩子,“你是他的那个……那个……”
“方林的弟弟方澜,您是徐老吧?快请进。”云澜在老者身上闻到了药材的清苦味。
“啊,对,你哥还真是命大,”徐老一进来就更显帐篷逼仄,连转个身都困难,“你把你哥照顾得很好,尤其是这断掉的胳膊和腿,固定得好。”
徐老一边查看方文林的伤势,一边絮絮叨叨,“也得亏一直有参片吊命,你们居然有参片。”
“气息强了些,你哥的恢复能力还真强!”徐老啧啧称奇,“这是你哥的药,每天一副,如果还有参片可以继续每天含一片。”
“知晓了,多谢徐神医。”云澜把自己尽量缩成一团,给徐老腾出位置。
这位老者眼神清明,眉眼间带有抚慰人心的平和慈悲,却又有一抹军人独有的刚毅。
云澜观他神态,心中对方文林的伤有了底,这个徐老能治好!
徐老对他的称呼不置可否,反正这里的人都这么叫他,改都不改过来,“有柴火和煎药的药罐吗?”
“没有,但是我刚准备去换一点。”云澜拿出手里的半个窝窝头。
徐老看了一眼,但他关注的重点却是别的,“你有玉容膏?”
“啊?”云澜没反应过来。
点了点云澜的手,徐老说话仍旧不紧不慢,“你这手细腻白嫩,带有淡淡的清香,擦了东西吧。”
“……是。”云澜知晓瞒不过去,老实地拿出一个小瓷盒,里面是如雪一般的脂膏。
“这样,你把这个给我,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柴和药罐。”徐老一闻一看就知这是上好的玉容膏,拿在手里就不想撒手。
云澜:“这个……”
徐老:“再加一个药炉。”
云澜:“不是……那个……”
徐老:“这三副药不收你钱。”
想是怕云澜还不答应,徐老放下三副药包拿着小瓷盒就走,“这也是现在药材紧缺,不然你这东西就算是美容佳品也不能换这些东西,小孩子可不能太贪。”
云澜站在帐篷门口几次张口都被打断,只能看着徐老健步如飞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在军营里。
“我是想说那个我用过了,这里有个新的……”云澜有些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