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还是一知半解的样子,葵摊手:“直接说吧,就是当主体是公司的时候,要从国家社会消费者以及公司自身的角度回答;当主体是经济的时候,就要联系到文化和政治等等等等。看清题目的意思,要么使劲夸,要么用很犀利的用语写出辩证的观点,这样将所给的空白写满的话,分数就出来了……”
“她这么说。”在休息的功夫背政治术语的向日望着因为好奇葵的教学方法而围过来的队友们,不得已只好把补课第一天葵说的大概一一复述出来。
穴户首先表示不屑:“这根本就是胡言乱语!”政治课如果那么简单的话他们还学什么,大家都去背以前的题目与答案就好了,反正主体就那么几个,典型题也都是有限的。“岳人你还是另觅良师吧。”
然而向日却不那么认为,葵给他看过许多问题和对应的回答,虽然规律并不明显,但一切都如她所说,参考答案基本都是在确定角度的前提下持出题人的观点用书上的文字来描述主体。他对队友的风凉话毫不留情地反击:“什么时候等你考到年级前十再来指导我吧!”
被踩中痛脚,穴户正要还击,就听忍足插话:“虽然道理并不是那么冠冕堂皇,但事实就和千叶说的没什么两样。”
得到搭档支持的向日得意地看了穴户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和政治相依为命。纵然明白向日这么拼命是为了关东大赛,但是他看上去没有半分不情愿的样子这一点,倒也让忍足十分意外。
上次闹得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两天,气该消了吧?
葵的确是生不起来气了:坐在清新雅致的咖啡店里,一张老唱片温柔的旋律恬淡安静,午后的阳光穿过玻璃上攀沿的爬山虎的罅隙到达温良的桌面,对面坐着的男生面容清俊,眉眼间的笑容没有刻意的魅惑,而是再自然不过的温和安然。任谁在这样的环境里也没办法发火吧?葵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而后的香浓席卷了口腔,让人欲罢不能。
“真是败给你了。”葵放下咖啡,看向对面正优雅地用小勺子搅拌咖啡的忍足侑士,“忍足君果然是战无不胜无往不利啊,一杯咖啡就让我在心里把上次的事一笔勾销了。”
“千叶还是一如既往直接地让人害怕啊。”忍足没有看她,他的目光宁静悠远,却又深邃地像是隐藏了不能言说的秘密。阳光照在他苍蓝的发上,有种大海一般的浩瀚感。
葵却因为这句话而微微失神。直接么?她不过是背负了一个没有人会相信的科学也解释不了的身份罢了。就算是到了现在,葵有时也会忍不住去想现在这种宁静安详的生活是不是黄粱一梦。并非抗拒现在的生活,只是她一直在害怕,一旦沉进去,如果哪天再回到原来的世界,她是否还有勇气面对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收回心神,葵低下头:“忍足君,可以问你个问题么?”
忍足的低笑声有种引人说出一切的诱惑感:“我向来不会拒绝淑女。”
在春季的东京四处可见盛开的樱花,私家车轻声而飞快地从街道上掠过,带起的风扬起路边女孩子们不长的裙摆,和落了一地的樱花瓣。
阴影投射的冰裂纹地面看上去就有种沁入心肺的冰凉,高跟鞋落在上面发出哒哒的声响节奏鲜明轻快,像是青春最鲜活的色彩。
葵将手举过头顶,最大限度地绷紧身体,然后放松。她长吁了一口气,神采奕奕的双眸里是难得一见的清澈透亮,流转的光芒像是最明亮的星辰落在了这双眸子里。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备注名是“师兄”,葵看着闪烁不停的名字,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
“葵?”
“是我。”葵有些不安地答道,毕竟她现在是用千叶葵的身份来生活,对于这具身体以前的种种她都必须继承,但是如果只是单单继承过去而活着也就不能说是作为自己而活着。葵本来也没打算完全舍弃过去的事情,那是不现实的,但至少今后的一切都是由她自己来完成,所以势必会变成完全崭新的模样,对于过去的那些人那些事,葵连抱歉都没有立场去说。
“最近还好么?”师兄大人的语气严谨认真,关心的话说出来却是有几分强硬在里面。
受之有愧啊这份心意……葵瞬间黑线,还是硬着头皮答道:“嗯,非常好,谢谢。”
“那就好。”师兄过了一会儿才回答,语气里似乎很是震惊。“有事可以联系我,我这边还有事,再见。”
不等葵道别,那边已经挂断。怔怔看了手机几秒,葵黑着脸收起它。刚刚因为紧张没有发觉,这个师兄的声音怎么有点耳熟?语气也是……但是偏偏想不起来是谁,葵果断放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师兄大人之于这个不良少女就算意义非凡也是过去式了,现在千叶葵已经是个积极向上不会再让别人担心的好学生了。
握着手机,葵不禁回想起那时在咖啡店和忍足的交谈。
“那什么,忍足君,被人称作天才的你,在面对褒贬不一的如沸流言和这个并不宽容的世界时,有没有觉得很辛苦?”
“诶?”
“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才不是天才呐。虽然被人称作天才,但是我并不觉得自己担负得起这个名号。很多人都说我是,但很多人未必是正确的。世界上有很多聪明人,但是天才却很少。人们习惯把聪明人当做天才,这并不能改变我什么。所以辛苦什么的,虽然有时也会觉得如果没有背负这个光环就会怎样,但是既然已经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为什么不去享受呢?就算有一天他们发现我其实不是天才,作为我自己而言也没有什么改变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