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六王爷慕容烨的府中也派出探子,追查异宝馆走水的真相。
……
慕容成岭和丁聪在祁阳宫门外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得到皇上慕容煜的传诏。
大燕规矩,成年皇子,除了太子以外,皆不可居于宫中。被分了府的皇子无诏则不可擅自进宫。纵使让慕容煜青眼有加的秦王也不例外。
慕容煜在御书房召见众臣工。
幸而,扑救及时,并且今夜风势微弱,异珍馆的琉璃瓦也只碎了小几块,才没酿成大祸。
廷尉勘察现场时现,火起在前殿靠近大门处,那处未存放宝物,后殿的损失也不算重大,字画书简均藏于辟火罩内,今夜的火势并没有对这些最易燃烧的字画书简造成损毁。
一番清点下来,除了被坍塌梁木砸坏的几尊珊瑚、琉璃之外,异珍馆内只少了生犀和先皇后的画像。
听完廷尉对失物的汇报,皇上慕容煜的面色铁青。
每年先皇后的生辰和忌日他都会开启异珍馆,展开先皇后的画像,点燃生犀。慰藉思念。
如今这两件宝物都失了影踪,怎能让他淡定。他将目光扫过众人,在六王爷慕容烨的脸上停留了须臾,只见慕容烨也是一改往日笑弥勒的模样,惊得目瞪口呆。
“查!”慕容煜怒喝,“必须找到先皇后的画像和生犀!谁先找到,有赏,找不到的那些个,直接撤了衙门!留着何用!”
廷尉和刑部尚书领命退了下去,其余人噤若寒蝉,慕容煜如此震怒实属罕见。
六王爷慕容烨跪下启禀:
“皇兄,请恩准臣弟出海,为皇兄再寻生犀。”
慕容煜按了按肿胀生疼的太阳穴,阖目叹息道:
“不必了。哎……这些年,年年燃起灵香一炉,魂魄也不曾入梦来。六弟不用再为孤冒险出海寻生犀了。”
说着,挥退了众人。
……
异珍馆大火之后,慕容煜难得临时休沐,免了次日的早朝。
慕容成岭和丁聪再回到秦王府时已是巳时,张太医带着配制好的解药在堂屋等候已久。
赵璃俐按照范文觉的药方给薛真卿分别服下药引和解药,等着薛真卿醒转。
忐忑是此时秦王府弥漫的气氛。
漏刻滴答作响,声声敲击在慕容成岭的心尖……
“醒了!醒了!”赵璃俐跑出卧房,难掩欣喜地叫着,“薛、薛先生醒了。”
慕容成岭抬脚,抢先进入卧房,张太医则又是被“急主子所急”的丁聪架着进到屋里。
薛真卿刚刚醒转,视线还有些朦胧,睁着迷离的双眼望着跟前的慕容成岭,片刻,眼中浮起了一层泪花。
这些日子,她虽然身中奇毒,在旁人看来是昏迷不醒无知无觉,其实,薛真卿只是被奇毒禁锢了身躯,闭塞了“五识六觉”中的“眼识”、“身识”、“舌识”、“鼻识”,丧失了“触觉”、“味觉”、“嗅觉”、“视觉”。
而她的“耳识”和“听觉”、“心觉”并未受到丝毫损伤,这些日子,她听得见,心中也有万千感触,只是醒不过来罢了……
她知道慕容成岭“以血生血、以命换命”为她施行推宫过血,也听见了赵璃俐和慕容成岭之间的所有对话,知道赵璃俐扯的谎,知道慕容成岭决心帮她隐瞒身份,并为了药引生犀夜闯异珍馆身陷险境……
此刻,薛真卿微启双唇,竟无语凝噎。
慕容成岭与薛真卿四目相交,望着她的婆娑泪眼,他也是心海翻涛,就这样长身玉立一边竟也一时语塞,半晌才吐出一句:
“先生,还好吧?”
言毕便转过身去,给张太医让出了位子。
张太医在床边放下药箱,替薛真卿把了脉,片刻,起身回禀:
“禀告殿下,薛先生体内奇毒已被压制。只是脉像虚滑,尚需调养。另外……”
张太医欲言又止。
“另外什么?”慕容成岭说道,“老太医但说无妨。”
张太医一揖到底,道:
“薛先生体内似有另外一种毒。许是,奇毒的余毒未消。但目前已于性命无碍。请殿下再容下官回太医院研究几日。想出解除余毒之法。”
慕容成岭闻言蹙眉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向张太医抱了抱拳:“有劳老太医。”
张太医走后,薛真卿在赵璃俐的搀扶之下,艰难起身下床向慕容成岭行礼请罪。被慕容成岭一把扶住。他的声音有些微颤,说道:“薛姑娘不必如此,我……我一定会让你平安无事的。”
说罢,他唤上门外守候的丁聪又往廷尉诏狱赶去。
从不扰民的秦王殿下,今日难得打马过街市,怒气冲冲“杀”到诏狱门口。
狱卒第一次见到怒形于色的秦王,皆不敢抬头直视,识趣地立即打开范文觉的牢门后便匆匆退下。
范文觉见到满面怒容的秦王,心中瞬时了然,竟“咯咯”笑了起来,笑得森然,仿佛秦王的到来,都在他预料之中一般。
慕容成岭的手中还握着马鞭,听到笑声更是烈火之上被浇滚油,忽然,抬手鞭落,鞭子划破空气,呼啸着落到范文觉的身上、脸上,鞭过之处,皮开肉绽道道红印。范文觉的笑声也终于应声而断。
丁聪看得瞠目结舌,心想,也许这正是话本里所说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吧……
“说!”慕容成岭喝道,“为何要给本王假药方?”
范文觉抬手擦去嘴角渗出的鲜血,镣铐当啷声中,哑着嗓子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