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延带着越骑兵在北地名声大噪,这名声传的也是“越骑将军”“鲁王越骑兵”的名号,而这名声也只是在一些军队里流传。在这个交通基本靠走,信息传递基本靠吼的年代,想要名传天下谈何容易。哪怕是现代,在互联网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成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是数千年前闭塞的古代!
所以公孙昊一个南方来的世家公子在听到萧慕延报出真名后,毫无反应。而萧慕延也不认识这位在南边颇有名声的世家公子,他知道的也只是高源公孙氏一个家族的名头。
正因如此,柳阔越发觉得奇怪。自家小妹到底是怎么认识的萧慕延?更别提萧慕延现在还是用的化名!
既然选择了摊牌,柳淑淑自然不会毫无准备。
如果她真的是一个在“三岁”就被抱出宫,在柳阔与吴嬷嬷李婶这样的精心保护下成长,定会长成一个天真不懂世事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可惜她不是。
小时候装萌,是为了蒙混周围的宫人们;出宫后扮乖,一是为了不让吴嬷嬷他们担心,二也是一直生病没有多大的精力。
撇开这些因素后的柳淑淑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慕延怕是最有发言权了。
那个附在他盔甲上的女妖精,一心怂恿着他谋反……
封建礼教?
通通去见鬼吧!
愚忠思想?
赶紧丢掉!
逆来顺受?
呵,如果不去反抗,敌人杀了你还会指着你的骨头骂你是奴隶!
鲁王刘昱瑾德不堪王位,那就赶紧下来让贤!
柳淑淑虽然常年住在宫外,可当年在宫里,老鲁王和老王妃对她的关心都是实实在在的,她生病时,老鲁王与王妃不眠不休的陪着她。她出宫后,老鲁王与王妃也从未忽视过她的生活。
而刘昱瑾为了继承鲁王之位故意逼迫老鲁王,最终让老鲁王成为了刘昱瑾与南边那位皇帝皇权斗争下的牺牲品。
不管是对刘昱瑾,还是当今承平皇帝,柳淑淑都恨不得他们通通消失!她不是养在闺中什么都不知的小丫头。与萧慕延相处的那一个多月,她看到了满目疮痍的北方大地,看到了被山匪欺压的村民,看到了赛罕围城的攻势……
皇帝昏庸无能,藩王争权夺利,百姓生灵涂炭。
同样的,她也看到了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英勇无畏的越骑兵,虽然胆小可关键时刻依没有退缩的东望官吏们。
她是鲁王的女儿,身上留着鲁王的血。她被呵护着成长,享受着锦衣玉食,而这些并不是凭空就能来的。锦衣华服的背后同样是沉甸甸的责任。普通小民犯错,也许只是少了几两银子。而那些高门子女犯错,代价往往是自己的性命,所以他们就更应该如履薄冰,如坐针毡,而不是坦然的去享受,去沾沾自喜。
可她没有兵,也没有权,只有王嗣这个身份,正好萧慕延缺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那为什么不帮他呢?!
“哥哥是想知道我如何认识那位将军的吗?”柳淑淑道。
柳阔猛地点头。
“昨夜吴嬷嬷被带人挟持,我出寺求救,正好遇到了这位将军。”柳淑淑道,“他自称是东望来的将领。我见他身边的几个士卒不同寻常,便多问了几句,这才知道原来他们竟然是越骑兵。我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有朝一日真的见到了父王组建的越骑兵,自然生了几分亲近之意。”
柳阔愣了半响。
合着他严防死守的这么久,一切的根源竟然是昨夜夜闯灵泉寺的那几个“御林军”身上了?!
若不是他们夜闯寺庙,淑淑也不会意外出寺求助,也不会遇到晚上从他那里离开的萧慕延!柳阔悔的肠子都青了,如果昨夜他再跟萧慕延多说几句,说不定萧慕延就不会遇到淑淑了!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总有种种巧合令人郁闷不已。
柳淑淑顺势问道:“哥哥,我有一事不明。为什么父王的越骑兵会在东望?那位东望来的将军真的是东望人吗?”
柳阔尴尬的端起茶杯。想来萧慕延昨天晚上也可能对第一见到人说出自己的真名,然而自家小妹有时太聪明也不好……对方虽然没报名字,她就先怀疑上了啊。
柳淑淑见柳阔这般姿态,也不追问。心里盘算着时辰,柳阔在她这里也坐了快半个时辰了,燕平他们见到柳阔来寺再去通报萧慕延……
算算时间,萧慕延也该“气势汹汹”的来了。
丝毫没有发觉自己被算计的柳阔,还在不断懊悔昨夜为什么不多跟萧慕延说几句废话,更是将那夜闯灵泉寺的三人给恨上了,在心里早就将那三人给宰了数百遍。
不等柳阔缓缓神,竹林厢房外又闹出动静了。吴嬷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将军,我家家主不见客,还请回吧。”
“你们的柳阔公子就在屋里,劳烦老妈妈去与他通报一声。”
“通报什么!”柳阔气的手中的茶杯抖了抖,要不是质量上佳,怕是要被他直接捏碎。“老子不想见还不行吗?!”
柳淑淑还是第一次见到柳阔这幅模样,忍不住劝他:“哥哥,别作小孩脾气。”
“我做小孩脾气?”
柳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柳淑淑斜眼看他:“虽然我不知道你与那位将军为何不合,可别人远道而来即是客,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而他可能也是父王的属下,那你为何不见?除了小孩脾气,还有何解释?”
“淑淑啊……你才和那人见过一次吧。”柳阔莫名心疼,这种女生向外的感觉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