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怕他。
他打人从不考虑人命。
进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的父母都签署了协议,哪怕孩子死在这里,学校赔款十万。
十万块够买一条人命。
在这里,老师就是上帝,在这个他们的天堂,他们就是主宰一切的天。
他生气时,会一脚踩在你肚子上,你会感觉肠子和胃都在你薄薄的肚皮下被踩爆,下一刻就能呕出一大口血,又像是他一脚踩穿了你的肚子,恍惚中你似乎都能看见淌一地粉色的一大截肠,飞溅出来的血。
然后再被头皮要被活生生扒开的痛楚给强行清醒,眼前一片白,你被拽着头发拖在地上走,和他妹妹整人的招数相似,被一头砸在墙上,脑袋“嗡”一声,整片天连着地在打转,你耳朵只能听见刺耳尖锐的鸣声。
接着,流淌进眼里的血液让你视线里是漫天的红。
这个时候,你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了。
你眼前一片模糊,倒在地上,一团人影直逼眼前,你哭,你抖着手求他。说你错了。
因为你知道,再打下去你就要死了。
但是。
不能死,我还要见季霖。
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要活着。
他们扒光了我的衣服。
我知道黄境境在这里,高高在上地,就像在看泥潭里腥臭的烂泥一样看着我。
我坐在中心。
他们目光黏在我身上。
在这样的处境下,我庆幸没有人有手机,不能记录我此刻的肮脏。
这个世界,这样的恶意。
好冷,季霖,我好冷。
我像质量最差的av里最下贱最廉价的妓女。
我以为我满身傲骨早在十五岁就被打了个稀碎,原来,我还有这着卑微的自尊。
——
他们想让我不争不抢,让我清醒着沉沦。
但我不。
我要逃出去。
“爸。”我躲在厕所里,偷偷拨通了他的电话。
“什么事?”电话里传来极不耐烦的声音。
“我——”“粑粑,小乖要抱抱~”是男孩稚嫩的撒娇声。
“好好好,爸爸抱爸爸抱。”男人一贯严肃的声音柔和下来,像一位慈祥温柔的爸爸。
后面男人又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进了。
冷漠高大的男人面对自己的孩子也会弯下腰给一个温暖的拥抱。
那是我的爸爸。
“喂?”男人语气不善。
“爸,我想转学——”“你能不能懂事点,陈境?”他话语中有些疲惫,像是为女儿操碎了心的好爸爸。
我张了张嘴,恳求的话到嘴边还没来的及说出口,电话却被挂断。
最后一丝希望熄灭在漆黑的夜晚。
我还是不争气地哭了。
在冰冷寂静地深夜,我只剩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