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态度如此,宫外赫舍里氏更显无用了些。好不容易等到太子临政。以为能打着对方的旗号招兵买马,谁曾想偏生遇上的第一块儿拦路石便是胤本人。
在场几人都是聪明人,哪怕有些信息不通,也很快便察觉出了其中端倪………
“赫舍里氏,野心未免太过了些!”
巴图尔冷哼一声,有些话身为臣下的张若霖不好说,巴图尔这个亲王嫡子可不是谁的面子都能给的。当即唇角一扬,嗤笑道:
“殿下堂堂储君,本就是天下之君,是所有朝臣的主子爷,何须拉帮结派,走那些不入流的小道。”
至于早前年幼之时的所谓庇佑,巴图尔则更加嗤之以鼻了。这些年仰仗着太子爷,赫舍里氏得到的好处难不成少了?还有那索额图,还真以为自个儿是什么当世俊才。这些年之所以能压着明珠,走到如今地位,靠的是谁,他自个儿心里没点子数吗?
“当真是不知所谓!”
伦布闻言头垂地更低了些,面上早已是一片惨白。
涉及自家殿下,巴图尔这会儿可谓毫不客气:
“赫舍里大人既然如此短视,我看这府上,伦布你也没再留的必要了。何况你额娘这般,日后你成了了家,夫人孩子哪里有好日子过。不若早早分了府去,倒也清净。”
“哪里有这般容易?”一旁张若霖不由摇了摇头:“伦布身为嫡长子,本就有侍奉父母之责,倘若这般做了,光是日后诸位御史的笔墨………”
文臣重名,倘为人子者,胆敢有一丝不孝之意留出,不论缘由如何,仕途怕是要走到头了。
巴图尔何尝不知,方才不过口不择言,一时痛快罢了。细想之下这条道无论如何也是走不通地。
太子殿下态度越是冷淡,这些人只会愈想要抓住伦布这条仅存的联系。对自家小伙伴威逼只会更甚。
“难道就这般任由这些人………”想道方才眼前之人的状,巴图尔不由更气了些。亲生额娘,为了教儿子妥协,竟连口热饭都要扣下,后娘也不过如此了……
“知道你们这是为我担忧,只我这般地处境,哪里能娶妻生子呢?这不是祸害人家好生生地姑娘吗?”
想道一团乱麻的赫舍里府,伦布不自觉摇头苦笑。胤却在这时候开口道:
“孤在城郊有一座别院,乃去岁汗阿玛所赐,雅致清幽,最是合适温书不过,待会儿便让小夏子领你去认认人。还有………”微顿了片刻,胤看着眼前之人认真道:
“你的婚事,若有人提及,就说本殿下这儿已经有了打算。”
几人瞬间明白,这是为了防止日后赫舍里夫人用婚事拿捏对方。亲生父母,如今竟要这般防备,众人心下委实有些不是滋味儿。
涉及自身前途,伦布眼眶微红,到底没有拒绝:“奴才……奴才多谢殿下………”
“这样也好!”良久,巴图尔方才轻舒了口气,强作笑意道:“便是给这些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在殿下的地盘上做乱。”
“不过此事之后,见识到殿下待你的用心,这些人只会愈想要拿捏于你。”一旁张若霖淡淡提醒道。
“我知道。”伦布沉声点了点头。
几人说话的功夫,云水楼便已然近在眼前。
晌午时分,大厅内正是热闹的时候,房间是巴图尔早前便定下地,位于二楼视野最好的雅间。透过外间半人来高的棱窗,整个街道尽收眼底。
街道两侧,不时有叫卖的声音传来。“殿下久居深宫,想来少有能瞧见这些市井之气,奴才这才斗胆选了这里。”见胤目光出神,一旁的巴尔图这才笑着道。
“确实不错。”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胤不觉露出了些许笑意。比之吴侬软语,处处透着秀致的江南,京城的街市但是别有一番意趣。
尤其中秋将至,这会儿街上已然有了节日的气氛了。街道两侧的小摊上,已经摆满了各种模样的宫灯。比之宫中繁复华丽,这里的倒是更得趣。憨态可掬的锦鲤,足足有孩童大小的白象车灯,甚至连怪模怪样的蟾蜍都可乐地紧。
胤目之所及之处,不时有孩童眼巴巴地停在一处,瞧着心仪的玩物走不动路。
这样的殿下,或许原就不该一辈子围困在深宫之中。胤身旁,张若霖怔怔地想着,联想到那日书房之内对方隐隐带着暗示的话。
张若霖暗暗下定决心,不知殿下是否当真有了旁的依仗方敢如此,但无论如何,他所站的位置,只会是殿下身后………
许是见几人衣着气度俱是不凡,店小二上菜的度飞快,几人没坐多久,桌上已经满是珍馐。顾及久未进食的伦布,胤点的大都有益克化的粥食汤品。
刚熬好的海鲜粥带着独有鲜甜,氤氲的热气中,伦布原就微红的眼睛愈红上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