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下,喝茶的工部尚书赵桓直接喷出。
赵桓暗暗咬牙,该死的许青,这都能扯到老夫身上来?
坐在旁边的六部堂官,皆是危襟正坐,眉目微闭,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纵使心里鄙夷,却没人当面嘲讽赵桓。
反倒是……许阖一把搂住赵桓的脖子说道:“亲家公,吾儿说你不厚道,看来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是一肚子坏水嘛。”
赵桓心里这个气,沾上王府,真叫一个倒了八辈子血霉。
可偏偏对方是王爷,赵桓不好作,况且许阖向来横行霸道,为了护短,他还真敢在驾前大打出手,展现所谓的大凉血性。
赵桓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王爷真会说笑,下官胸中狭小,只装得下江山社稷,耳目闭塞,只听得见圣人御音,只看得见朗朗乾坤。”
看着赵桓故作忠烈的模样,许阖砸吧砸吧嘴,嘿嘿一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赵桓心里又是一阵咒骂,老匹夫,之前戏弄吾儿贴身丫鬟一事,你也插了一脚,别以为老夫不知道。
许青摆出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嘴脸,声嘶力竭的喊道:“岳父大人。”
这一声岳父大人,恨得赵桓直嘬后槽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许青没好气道:“本公子与安华君,正所谓是,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
这遥相望,不相见的苦难,都是拜岳父大人所赐,难道逢年过节,岳父大人也不知道带着安华君,来王府拜访拜访?”
赵桓直接被气笑了,整个王城谁不知道,许阖曾是陛下仰仗?虽然现在患上了失心疯,但仍旧是各方势力的心腹大患,他可不想卷入党争,唯有与王府保持距离,方可明哲保身。
等等……
赵桓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挫折胡子嘀咕起来:“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赵桓没有别的爱好,唯独对“诗词歌赋”到了近乎痴迷的地步,只是迫于身份,他只能把这个爱好深埋于心底,只要私下里才敢舞文泼墨,生怕被冠以“玩物丧志”的罪名。
但以他的敏锐洞察力,还是顷刻间意识到许青这随口几言的精妙。
随着赵桓这么一嘀咕,在场的其余官员,也纷纷注意到了许青话里隐藏的精妙诗句。
就在众官员暗暗琢磨诗句之际,一名靠近内场的子弟,也注意到了许青的祸心。
这厮分明是表面斗狠,实则暗中示爱。
好你个许青,竟有如此手段,分明是个情场浪子。
考虑到安华君鲜少出门,恐怕难以招架许青的手段,那子弟直接站起身,大喊道:“汰,青公子,你之前当众羞辱安华君也就算了,现在当着陛下的面,竟然还敢暗附情诗,轻薄安华君,请陛下圣裁,治青公子大不敬之罪。”
凉帝余光一瞥,冷冷道:“何来喧哗?叉出去,交由礼部审慎处置。”
那护花使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天子御卫按着脖子,扭送出了景春园。
好死不死,此人还是黎云党子弟之一。
强行挤到前排的吴敬,本打算趁机附和几句,吓得赶紧把话咽了回去。
下一刻,许阖的惊呼声回荡在整个景春园:“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好诗啊好诗。”
面对大声喧哗的许阖,凉帝装作没看见,身为圣人,他总不能跟疯子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