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走来一个年轻人,身后跟着几个族兵。
“这位是有斟氏的雉原大人。”那本地的汉子见雉原到来,说着话便闪在了一旁。
雉原上前,和气地说道:“是这样,之前大家来这里换货,确实随意。可是后来时间长了,摊子越铺越大,来的人也是良莠不齐,不免有些作奸犯科之辈混杂其间。前不久刚刚就出了事端,有人仗势欺人,强买强卖,闹出了杀人越货的事。我们大巫占算出,不久还会有同样的灾祸。所以,为了安全,大家商量还是分区分类看管起来为好。这位夏地来的朋友,莫要误会,运盐巴的商人已经都在那边了,你过去一看便知。”
那盐商忙道:“原来如此。雉原大人这样一说,就明白了。”
羽看到那个新建的大院,心中暗暗惊讶,没想到有鄩氏北边这个邻居,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地已经把手伸出这么远了。本来有斟氏大巫灌死后并没有听说他们尊了新的大巫,只知道有个能干的年轻人叫垕,那么,这个共叟又是怎么回事呢?看来以后对有斟氏的情况得多加注意了。
雉原和那几个夏地来的盐商走远了,羽正想着要不要去大院处看看,忽然一个族人急匆匆跑来,附在他耳边说道:“翼叔,族里来人,说大巫豫故去了。”
那说话的声音虽小,可在羽听来却如同惊雷。
他呆立在原地,强忍泪水,好半天才稳住了心神,吩咐道:“传我的话,换了盐巴,咱们连夜回去。”
雎阳之地,高阳氏复兴之后,随着移民的不断加入,不仅高阳氏的城寨中住满了人,更有众多的新聚落在主城寨的周边建立起来。
黄昏,城寨中心的广场上,鼓簧之声煊赫。城中的族人们聚集在广场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都抻着脖子,就等着见证高阳君主持的八部长老授名仪式。
“唉,好听!这是什么鼓乐?”
“不知道欸。”
“这都不知道,前几天就听人说了,这鼓乐叫‘八恺’,大夫人编的。”
“娽夫人真是神仙一样的人啊!”
“啥,啥?怎么个‘八恺’?”
“就是高阳君指定八个长老,叫八恺。”
“嗨,其实就是新来加入咱高阳氏的人太多,城里住不下了,就去城外建新村。以后城外的就都归这些个长老管了。”
“哦,那咱们城里的还是跟着高阳君吧?”
“嗯,不然你小子还想怎样?”
“那八个长老里六个北人,只有两个南土人哩。”
“嘿,你还别说,我倒是宁愿自己的长老是北土人呢。”
“为啥?你个淮水来的,跟个南土人长老不是更亲?”
“得了吧,我们村那个,就是淮水来的,南土人,好不容易熬到可以主事了,呵,为了表现自己没私心,偏不向着南土老乡,反倒每次抠抠索索,故意压着自己人,生怕人家北人怪罪呢。”
“就是,那还真不如直接跟着北人长老,反而敞亮,不拧巴。”
“也是,你我这样的,时间长了,谁还知道你哪里来的,反倒是大人们自己心里想得多呢。”
正议论着,忽然鼓乐声停了。
人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注视着场中几个年轻的族巫点燃了熊熊的祭火。接着,只见高阳君颛顼一身黑袍,来到广场中央,手举酒樽,高声唱诵:
嗟嗟烈祖!赉我思成。
既载清酤,有秩斯祜。
尼山岩岩,敷奏其勇。
帝都汤汤,多矛重弓。
降罪罚乱,克灭共工。
莫不率从,淮泗来同。
苍叔岿巍,梼戭庭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