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亦泠用尽全力喊住她,“你按我的吩咐去做!”
曹嬷嬷愣怔怔地站着没动,担忧受怕,却又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
最后,她只好去打了一盆凉水,细致地揉了帕子敷到亦泠额头上。
有人陪在身旁照顾,亦泠安心了许多,至少不用担心自己死在这里都没人发现。
可身体上的折磨却不减半分。
一开始只是头晕目眩,后来脑子里的痛楚逐渐蔓延到全身,疼得她意识模糊,几乎快要睁不开眼。
曹嬷嬷看得心疼,又劝道:“夫人,我去请大人来看看您吧?每次他一来,您就好多了。”
“不必。”
亦泠铁骨铮铮地说,“我不想见到他。”
沉默半晌,亦泠又说:“你还是去把窗户关上吧,太冷了。”
曹嬷嬷没动,苦口婆心地说:“夫人,关窗户有什么用呢?你现在病着,这间屋子又位于风口,本就比别处冷。干嘛不回林枫苑呢?那是整个谢府最好的地方,冬暖夏凉的,连碳火都不用生就热乎着,你何苦为难自己呢?”
听着曹嬷嬷的话,亦泠慢吞吞地睁开了眼。
是啊……!
谢衡之在林枫苑盖着最柔软的蜀锦被褥,睡着最舒服的拨步床,还不用在屋子里生碳。
而她却在这里吹着凉风受折磨。
和谢衡之置这么一口气,她得到了什么?
而谢衡之这种人,又不会因为她的痛苦而自责半分。
那她在这里自我折磨个什么劲儿?
亦泠目光逐渐清亮,连手脚也恢复了些力气,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她越想越气,甚至觉得自己就是着了谢衡之的道。
他巴不得身边落个清静呢。
深吸两口气后,亦泠抬起头,坚定地说:“我要回林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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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地阔人少,谢府平日里本就比别的府邸冷清。
到了夜里,没有丝竹管弦和笙歌舞乐,更是寂静地像一座废宅。
亦泠住的偏院位于最西面,而林枫苑又在东北角,遥遥相隔一里路,其间有绕不完的小径,穿不完的长廊。
若不是曹嬷嬷带着路,亦泠肯定是找不着北的。
也不知道谢衡之这种人怎么想的。
家里就几口人,住这么大的宅院,是恨不得把“贪官”二字写在脸上吗?
住就住了,又不肯多花些钱重新修葺修葺。
亦泠本就病骨支离,这一路走来,又不知踩了多少泥泞,绊了多少个趔趄。
最后,曹嬷嬷挑着灯,总算是扶着亦泠站到了林枫苑门外。
两名护卫把守在门前,见亦泠来了,也没多问,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便让出了路。
亦泠没急着进去,先往里瞧了眼。寝居没有亮灯,东暖阁也暗着,看着不像有人。
“谢衡之呢?”
两名护卫对视一眼,如实答道:“大人先前有事,出去了。”
这么晚还出去?
亦泠想了想,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本就只是护卫,想来也问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