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西尔维娅摆摆手,“我只单纯想收集。”
“好吧。”老爷爷盖完章将一沓明信片和信纸递给她。
“谢谢!”她拿过东西装进托特包走出拥挤的小屋。
她无法寄出去,因为偶尔也会恍惚地想,或许关墨渝放下她,步入婚姻的殿堂,和妻子恩爱偕老,他们拥有一个或两个孩子,担当起作为父亲的责任,阖家欢乐,回忆起对抗关远伟的日子简直觉得荒谬。
可那些堆满书柜吃灰的明信片密密麻麻写满了她对关墨渝的思念,被主人锁住无法从世界的尽头寄出。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打断略带伤感的回忆,“喂,”
“下午有点事,现在在回家的路上。”
“下坡路口那家牛排店吗?”
“好。”挂掉电话,看了眼下午时间四点半,同事帕雷德斯打电话邀请她吃晚餐,答谢几天前加班帮他解决工作中的纰漏。
她给摩根太太拨了个电话过去,“抱歉,摩根太太,我得晚点来了。”
“噢,怎么了,亲爱的?”
“我得和同事在外面用完晚餐回家。”
“同事?不会是常来帮你修各种电器的那位男同事吧?”摩根太太打趣她。 听到电话那边的偷笑声,云漪知道老太太误会了,“你想多了,我们只是单纯一起吃个饭而已。”
帕雷德斯和摩根太太是她到乌斯怀亚后交的唯二知心朋友,云漪找了份图书馆管理员的工作,帕雷德斯作为她的同事很耐心地鼓励她讲西班牙语,纠正错误,指导工作上的细节,帮助她在一个陌生的工作环境里逐渐成长起来。
在异域国度生活五年,云漪的西班牙语说得一般,够日常生活和工作用。
“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总是藏不住的,想在你面前献殷勤呢!”
“真的没有,您误会啦!”
“你得相信我的眼光,不过我先挂了,你专心开车。”
开着开着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这里的天气真是够奇怪,夏季时节下雪。
开到约定的地点,云漪在公共停车场停好车,一下车冷得打哆嗦,出门还是阴天穿了件薄外套,双手抱肩快步走进西餐厅。
她进来的时候听见一声“西尔维娅。”抬头转向声音来的方向,坐在角落里的帕雷德斯朝她招了招手,示意位置。
“帕雷德斯,你什么时候来的?”屋内开了空调,温度比外面高了不少。
“五点。”帕雷德斯替她坐椅,朝服务员招了招手需要一杯热的马黛茶。
帕雷德斯是标准的阿根廷男人长相,个高腿长,棕色头卷曲,浅色眼睛,过分高挺的鼻梁,络腮胡,性格外向爱笑。
“不好意思,让你等我那么久。”
“没有,”帕雷德斯拿起菜单递到云漪面前,“他们家七分熟的西冷牛排和海鲜饭还不错。”
“嗯,我都可以。那就按你说的点吧,哦对了,来份炸土豆吧。”云漪看菜名理解还有些困难,经常借助食物图片大致判断。
帕雷德斯6续还点了些东西交给服务员。
云漪抱着水杯热热手,小口喝着茶水。这种茶当地人喜欢喝,喝起来涩,回味有些甘甜。
帕雷德斯见状脱下大衣起身裹住穿了件薄外套的西尔维娅,“你来的时候一定没看天气?”
云漪有些惊讶,拗不过帕雷德斯一再坚持,穿上了男式羽绒外套,“确切的说,我出去办事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回来路上就下起了雪。”
“乌斯怀亚的天气就是这样。”
帕雷德斯知道她口中的“办事”是去火地岛公园买明信片,“你又去邮屋了?那对你真的很有特殊意义。”
“是吗?我自己有时候不觉得,好像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云漪笑笑,冰凉的双手握住茶杯,多穿了件外套暖和了许多。
“你想写给一个你很思念的人吗?男人?”男人好奇问了句。
“是,”她次承认,“不过我们没有可能,就像北极的白鲸和南极的帝企鹅,实在是没有半分可能,哈哈,我这个比喻说起来你可能不懂。”
帕雷德斯挠了挠头,思考她说的不可能是因为物种还是距离,既难过迷茫,但又觉得隐隐约约有希望。
恰好服务员上菜,云漪看着他抓耳挠腮的样子笑道:“快用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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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外面的风雪还没停,小了很多,一层薄薄的白色银雪装点着这座海边城市。
出餐厅门冷风一吹,龇牙咧嘴。两人小跑到停车场,云漪脚一滑差点摔个四脚朝天,幸亏男人一把抓住女人的肩膀往上提才避免她脑袋着地。
两人哈哈大笑,云漪上车前拉下拉链,正脱下外套还给帕雷德斯。 “给,你的衣服。”
帕雷德斯连忙制止她的行为,笼住外套,“不不不,作为男士怎么能让女生受冷呢?”帕雷德斯目光温柔,他一笑,嘴边就会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男生的情愫透露着克制的喜欢与激动,结合摩根太太的点拨,云漪瞬间了然于心。
“其实我不太需要衣服。”云漪若有所指。
男人上秒还处在喜悦状态的面庞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失落,饶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出说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