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车停在两所大气庄严的府邸前,他们下车看到了这两所日后他们安身立命的贝勒府。崭新的琉璃瓦,尊贵的匾额,都昭告了府邸主人高贵的皇室身份。领头管家催着他们排队,他们当然是不能从正门进的,他们小心翼翼的排着队从角门入府。云烟挤在人群间,看着福儿碧月排队去了另一边的府邸角门,消失在墙角。自己也跟着本队的下人们进了这所庞大庄严的府邸。
一进庭院,发现这座新建的皇子宅邸里郁郁葱葱,景致极好。各个院落错落有致,亭台楼阁无处不尊贵,曲水流觞,曲径通幽。一群人兜兜转转的跟在领路管家后面,大气也不敢出,显然是被这皇家气势给震慑住了。云烟在人群中半低着头,没有四处张望。好容易走到了下人厢房,被分了两人间的屋子,居住环境已比原来庄子上好了太多。
同屋的女孩子叫秋杏,也是镶白旗包衣人家的女儿,身份总也是比云烟尊贵的,自是看不起她。云烟习惯了,也不言语。任秋杏先选了床铺用品,自己另在一边放了包袱,简单整理。就听外面院子开始集合,两人连忙放下东西,赶忙出去。
他们刚在领头小厮的指挥下集合好,院子里就跨进一个略瘦又极精神的管家模样的人来。
“我是这四贝勒府上的管家,你们可以喊我高管家。今个大家来了四贝勒府,就要牢牢记着自己这辈子都是四爷的奴才。现四爷府刚建,有很多事情要做,希望你们都能忠心为主好好做事守规矩,日后自然是好日子,也为你们自个家争脸,那些个不守规矩不好好效忠主子的下场我就不说了。你们明白没有?”
“奴才们明白,一定效忠主子!”一群下人齐齐的回答。云烟动了动嘴,对这整齐的万用句型还是有点跟不上趟。
管家走了之后,大家都在领头的丫头小厮的分配下去各院里干活。
各处屋子都是崭新的,要从头布置。庭院花草也是新移植的,也要修剪。每天都有名贵古朴的家具装饰运送进府,美轮美奂。还有琳琅满目的瓷器和字画等,多是青花粉彩之类名贵的景德镇官窑。每天跟着大丫头们做着这些收整古玩、布置居室、修剪花草的工作,云烟还是觉得很是安宁的,看着一间府邸从空空如也到美丽充实。
大半月的时间很快就过了,各个院落渐渐布置起来,陆续挂上匾额。
云烟小心的擦拭一个青花蟠龙瓶子,瓶子的瓷质细腻而光洁。她看着瓶底的“大清康熙年制”,想想在皇子之家打工也是给下人长眼力价的。她刚擦完瓶子就被秋杏叫过去搬书画卷轴。云烟总是做这些体面丫头们最不愿做的体力活的,她也总是习惯的。跑到院门口看马车里满满的书画卷轴,就开始上去抱了一大捧,分量很是不轻。被领头的小厮指唤送去一间东南角的屋子,这里位置极是隐蔽,兜兜转转过了一段曲水景桥才好容易找到,云烟已然汗流浃背。抬头看看,上面已经挂上了新匾额“四宜堂”,四周环境极是僻静雅致,院内植满青桐和玉兰。青桐绿叶招展,树皮青翠清爽,煞是令人心生舒爽。此时正是夏末,玉兰花怡人清幽的香气随风飘散,沁人心扉。
云烟跨进屋子,见室内已布置好了桌椅。她把怀中的卷轴放在屋子里的紫檀木桌案上。又回头跑去再搬一捧,来来回回几趟,没人帮她,她也闷不吭声的干着体力活,也坚决不去看那些书画卷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这个东南角的院落云烟倒很是喜欢,喜欢这里的僻静和青桐玉兰。她终于把最后一捧卷轴放在桌案上后,才顾得上擦擦额上的汗。转身出了屋子,准备回去前院。路经大青桐树的时候,一阵清风拂面而来,枝叶飒飒,幽香习习。云烟仰头轻声叹息,穿越三百年感受这宁谧院落里颇有鲁迅先生说过的“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的遗世独立之感。
突然不知从哪方出现了交叠的脚步声,云烟反射性的立刻躲入大青桐树的背后,好在是十一二岁孱弱的身量,粗壮翠绿的树干遮挡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四贝勒府正式开启之夜
一阵轻笑声传来++++
“刚刚我怎么随着风声听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那”一个身着紫色衣袍的男子淡笑着对身边藏青色衣袍的男子说到。那尾音温醇的恰似这清风拂面。
藏青色衣袍男子淡淡巡视四周,一口极磁性的好听京腔:“有么,走吧。”
随着二人越过曲桥愈走愈远,云烟才敢稍稍侧脸,看到两个身材颀长的背影。其中一个身影突然侧了侧身,吓的云烟连忙收回目光躲得更里。好半晌后,她才敢侧头发现人影已消失,抚了抚胸口。那两人虽衣着简洁,但能出现在这府里的人显然都比她高贵,能避则避吧。她再次确定了下四周无人,才从树后走出快步跑去前院继续干活。
日子过得很快,云烟安分的干活,很少去想前半生的事情,每天忙得腰酸背痛,有时夜里躺上床榻时腰间会有针扎似的疼痛,忍一忍也就睡过去。虽然两家贝勒府相邻,但府里的规矩森严,云烟也一直再没机会见到相邻的福儿和碧月。在没有电话电脑的时代里,与同屋秋杏话也很少。任劳任怨的人,总是麻烦不会太多。工期赶得很紧,忙忙碌碌的府邸的布置接近尾声。
终于在金秋的一天吉日里,这座庄严的府邸迎来了它尊贵的主人,以及主人的一家。
那天的鞭炮放了很久,两家贝勒府一起开张。庄严朱红的大门前,连威严巨大的石狮子都染上了喜气,大红匾额,金色的字体。满地的红色炮竹,熙熙攘攘的达官显贵。用“宝马雕车香满路,一夜鱼龙舞”来形容甚是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