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裴青鹰七年来第一次听到晏桦喊他名字。
晏桦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厌恶地说:“我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同性恋,你的喜欢让我恶心,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如果不是因为裴青鹰这个同性恋的喜欢,他根本不会经历这些事情。
无论是喜欢你,还是同性恋都让他恶心。
裴青鹰还想再解释下什么,都被晏桦一句恶心堵得再也说不出话了。
晏桦加快脚步离开,只留下裴青鹰在原地。
这七年被困在那个夏天的只有裴青鹰,他再也找不到能带他走出迷雾的人了。
他甚至还痴心想过,晏桦冷淡他可能或许是因为对他有一点不同。
但是现在看来,那一点不同只是因为厌恶,不愿再接触。
晏桦走远后,在上楼前合上眼,深呼吸几下平复心情,因为裴青鹰的出现提醒,他不得不去想起那个已经被他埋在记忆深处的夏天。
他并不是一个事事都能处理好的人,对于那些无法改变的事情,他只想逃避远离。
他正准备上楼时,听到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桥哥。”江野突然开口,他站在一楼不远处的向日葵花圃旁。
夜空之下,半人高的向日葵微微垂头,时不时随着晚风摇摆晃动。
从2ooo年开始,晏桦和江野每年都这片花圃中种上花枝繁茂的向日葵,年年如此。
“怎么没上去?”晏桦不禁看了看向日葵和门口的距离,刚才的话江野会不会听到了。
“想在这等你。”江野情绪平平,听不出有任何波澜。
清冷的月光透过叶隙映在江野脸上,给他蒙上一层银白色的面纱,让人琢磨不透他此刻的表情。
晏桦:“回家吧。”
就在他还担心江野会听到裴青鹰说话时,江野靠近牵着他的手问:“你们刚才说什么了啊?”
“没说什么,酒疯,我让峰子把他带走了。”
江野嗯了一声,在晏桦转身之时,余光朝大门外斜了一眼,而后往楼上走去。
屋内灯光大亮,晏桦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江野若无其事地从冰箱里取出出门前放进去的西瓜,“吃西瓜吗?”
起初晏桦还担心江野会追问刚才对话的内容,但他似乎真的信了是酒疯,也刚好省得他编瞎话哄小孩了。
“你等会再吃,刚从冰箱拿出来太冰了。”晏桦提醒道。
“好。”江野听话地将西瓜放在厨房案板上。
在晏桦没有看见的地方,江野垂下眼,目光直直地看着面前的西瓜,从刀架上缓缓抽出一柄细长的水果刀。
银白色的刀面倒映着江野幽深的目光,宛如一条蓄势待攻击猎物的毒蛇。
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自若,他身体无法控制的紧绷,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神经都无法放松,银色的利刃上沾着鲜红的汁水,手背上的青筋冒出,攥着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直到客厅内传来一点晏桦引起的响动,江野才沉重地阖了阖眼,放下手中的利刃,再睁眼时,眼底的阴暗痛苦悉数被隐藏,取而代之的是对此事毫不知情的眼神。
晏桦卸下力气靠在沙上,呆愣地望着客厅的书柜,里面堆满了江野的书,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有四张遗像,晏桦爸妈,江野爸妈。
在晏桦小时候,家里墙上正中间只有妈妈的遗像,后来周立伟谈了新女友,晏宜丽女士的遗像就被收在柜子角落里了。
周立伟和江野妈妈汪芙蓉女士去世后,晏桦又把妈妈的遗像拿出来,把三个人一起挂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