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徽吓得双手都在颤了。
南殊清楚地瞧见她眼里的惧怕,她二话不说冲着太子妃行了个礼,面色白得像是一张纸:“娘娘,嫔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张承徽走时背影还在颤抖着,脚步却是走得飞快。
直到张承徽出了门,珍贵嫔才走过去坐下。
太子妃眼里浮出一丝不悦,目光往下:“昨个儿听说荣华殿叫了太医,还当珍贵嫔今日要告假。”
“不过是胃口不好罢了,怕殿下担心叫个太医来瞧瞧。”珍贵嫔笑着摇了摇头。
头上戴着的红宝石牡丹金簪,艳光十色。
她从头至尾,眉眼骄傲,微仰着的下巴告诉众人,她依旧是那个盛宠多年的珍贵嫔。
太子妃眼中的笑意淡去,半阖着眼帘不知道里面在想什么。又说了几句体己话后,这才让人离开。
请安结束,依旧是位份高的先行。
珍贵嫔身后跟着三四个嬷嬷,太子妃还没走远,她便仰着下巴出了门。
南殊有心不想与她碰上,特意走得比平日还要晚些。
只是刚出门却见前方一堆人围在一起看戏,她站在廊下看去,便见珍贵嫔坐在轿撵之上。
而跪在轿撵下的便是张承徽。
她出了门后居然没敢走,此时跪在珍贵嫔的脚下,身前一个嬷嬷正压着她,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
张承徽被打得匍匐在地,跪在烈阳之下,浑身狼狈。她已经不知挨了多少下,脸颊处还渗着血。
珍贵嫔笑眯眯地抬起头,目光落在廊下那人的身上。红唇一勾,笑得娇面如花:“继续。”
张承徽被这话吓得面色泛白,听了这句之后却还是躲都不敢躲,默默地抬起头,自己主动仰起脸。
‘啪——’地一下,那嬷嬷的手又落在她嘴上。
南殊能察觉到珍贵嫔是看向自己的。从她出去开始,珍贵嫔那居高临下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握紧手心没有露出半分情绪。
珍贵嫔这是杀鸡儆猴,故意做给她看。南殊知晓她这是暗示自己,得罪她的下场。
珍贵嫔以下犯上的源头,掌嘴了张承徽三十下。
今日来请安的妃子人人都看得见,众人围在中央,将张承徽的脸面与自尊全部踩在脚下。
直到结束,珍贵嫔才坐着轿撵风风光光的走了。
南殊松了口气,带着竹枝等人离开。
走时往后瞥了一眼,张承徽跪在广阳宫的门口,已经满脸是血,浑身冷汗快要昏死过去。
她并不想过去落井下石,风水轮流转,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伸以援手更没必要,张承徽分明胆小,还未见珍贵嫔失利就迫不及待在背后讲珍贵嫔的坏话。
这样的小肚鸡肠,今日这事她不敢怪在珍贵嫔身上,反而会怪她。
南殊从广阳宫中离开,去了太医院。
路上的时候没想到碰见了刘进忠,对方瞧见她立即弯腰行了个礼:“奴才叩见殊小主。”
“公公如何在这儿?”南殊立即问。
“殿下说小主您在乎那个叫孟秋的宫女,让奴才前来照看。”说实话这事刘进忠办的头疼。
这宫女如今昏迷不醒,若是一个不小心给治死了,这殊小主日后怕不是要怪罪在自己身上。
这人正是受宠呢,吹个枕头风他岂不是没个好果子吃。
可殿下既然这么吩咐了,他也不能撒手不干。
“公公,您看这样如何?”南殊心中已有一计,就看成不成了:“南殊与孟秋情同姐妹,如今人昏迷不醒,南殊想将人带回去照看。”
“这……”刘进忠心中纠结,这宫女是赵良媛的人,他若是答应了南殊必然是得罪了赵良媛。
可殊昭训已经朝他开了口,他此时拒绝,也会得罪殊昭训。
左右都得得罪一个,就看他选谁了。
刘进忠心中门清儿,赵良媛已经失了宠,而这位殊昭训可不一样:“奴才答应你将人接回去倒是可以,只是殿下那儿……”
虽只是个宫女,但到底是从赵良媛那儿夺人。
起码也要禀报一声。
南殊自是知晓,手心攥紧,咬着牙放下狠话:“公公您就先答应我,殿下那儿我亲自去求。”
刘进忠要的就是这句,笑着摆手:“小主您请吧。”
南殊心口松了口气,可同时又开始深深地忧愁。大话已经放出来了,她该想个什么法子去讨好殿下。
而她也不知晓,她前脚刚将人接了回去。
后脚刘进忠就将此事给禀报了,太子垂眸正在批折子,听闻之后抬起脸。
那双漆黑的眼中深不见底,此时眼底却是闪过一丝笑意:“孤等着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