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梁昊头上的反毛又有下垂趋势了。王墨疑惑地瞟了好几眼他的反毛,一时间还真没搞懂这撮毛居然能够动起来的原理。眼睛瞥过盘子里最后一只黄金虾,王墨迅速地拿在手里,不失优雅快速地吃下后站起身来:“我洗澡睡觉。”
“哦……哦,晚安。”闻言,失落中的梁昊抬起头来,不过视野里已经只有王墨缓缓消失在卧室的背影了。
呜!他总是这么自由又散漫,漫不经心,仿佛谁都无法在他心上留下痕迹。不过虽然说得冷漠,却已并不是最初一般的薄情了。
梁昊收敛起唇角的笑容,轻轻抬手抚上胸口。这个位置有点隐隐作痛,伴随着胃的抽痛一起,令他有些喘不过气。他伸手用力按了按胸口,头上的呆毛颤了颤,瞳孔里呈现出一片与他爽朗性格不合的空茫与漠然。
喜欢一个人,就算把自己放得再卑微……也是没用的吧。梁昊仿佛置身于事外一般,脑内冒出这样冷酷又冰冷的想法来。
王墨洗完澡出来后梁昊已经不见了,可能睡了吧。王墨也不在意,擦了擦头发后径直走进了卧室。下这个决定不是说没犹豫过。
但是,一则是魔力之源这么久了他还没搞清楚,心中是有点着急了,二则是季远言的威胁无疑已经成功了。他明明还没做任何典型性“威胁”的事情,王墨就已经预料到他之后的行动了,两个聪明人之间的博弈也正是如此——亦或者是季远言故意如此,好让自己能看见他的后招,好去主动去找他吧。王墨如此想着。
思绪全面而理清后,王墨拨通了齐文君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嗓音依旧如常的精明,看来是没有睡觉,王墨心中为没能恶质打断他的睡眠而有些小小的遗憾,少刻则是冷清开口道:“明天帮我搬家。”
这样简洁的一句话,已经言明了王墨的态度。齐文君稍稍一怔,电话那头已经是挂断了。齐文君擦拭着头发的手顿住了,不期然地发了呆。
也不愧是总裁看上的人,决定得可真快啊。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总裁这么在意一个人到要至于安排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事情,总裁这个样子还真是第一次看见。每次见到季远言,他都是那副冷峻理智,毫无所动,仿佛什么事都无法触及他的漠然模样,没想到居然能又听见他的笑声,还能看见他露出这样重视的表情。
穷极五年,他都从未见过总裁这副模样,可能他的暗恋……也就这样无疾而终了吧。齐文君唇角勾起一抹苦笑,随手将浴巾往椅背上一搭,整个人则是忍不住失魂落魄地坐到了床上。
王墨下的这个决定,季远言早已经知晓,此刻也只是带着愉悦的笑容听了齐文君的报告,只提了一句“明天工作完了后,你就开车带他过来吧。”
第二天的工作也不算太多,赶完了通告之后也就剩下搬家了。才刚刚收拾好东西,门就“砰”地一声被打开,一大堆男男女女的哄闹声涌进门里,王墨刚蹙起眉,就看见被经纪人保护在中间层层武装的梁昊急匆匆地进了门。
还没问出了什么事,摘下遮掩脸部的帽子和墨镜的梁昊就首先垂下了头:“阿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的声音还带着哽咽与自责,王墨顿时皱眉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听到王墨的质问,梁昊一声不吭地保持着沉默状态垂头,一旁梁昊的经纪人杨立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低着头的梁昊肩膀,抽出衣袋里折着的一份报纸,向着一脸沉静的王墨递了过去。王墨接过杨立手里的报纸,快速地看了起来,随着他的浏览,他脸色逐渐沉重了起来。
王墨一目十行地看完,咬牙将报纸一把拍在了桌上,就在这一片有如浓墨般弥漫开来的诡异安静中,王墨的手机铃声首先打破这寂静。
“报纸你看过了吧?”手机首先传来的是齐文君在那头冷静的声音,但不难听出他嗓音里也染上了急躁的情绪。王墨瞥了一眼报纸上他与梁昊打扮严实在科技馆内两两对视的照片,从照相的角度来看,明显能看出梁昊兴奋和专注凝视着王墨的视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视线里的情意,而至于王墨,也只有一个微扬起下颔的侧脸,隐隐能看见微笑的弧度。看这隐隐弥漫着暧昧的气氛,只怕是个人都能将两人想歪了。
王墨咬牙切齿地捏紧了拳头,还记得客厅梁昊与杨立的存在,他边抓着报纸站起身,边冷冷嘲讽道:“我只怕这不会是你们也早就‘了然’的事吧。”他在“了然”一词上加了重音,咬词上格外挑衅。
“……季总裁不会这么做。”听到王墨暗含讽刺与怒气的话,齐文君稍稍一愣,少刻脱口而出的就是这句话,在说完之后才惊觉这话有点不符合身份的齐文君慢条斯理补充道:“王先生,你仔细想想看,季总裁若是这样做,对他应该没有任何好处。”
……也对,季远言明明知道了他的妥协,那就不会这么快就将他摔下云端。更何况,这么低端卑劣的方式,季远言也是不会做的。一则无法彻底毁掉梁昊,更遑论现在的梁昊可还只是起步阶段,还没能热得站上云端呢,无法做到彻底根除的事情,季远言是不会动手做的,他绝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二则季远言明明有更好的方式,他本就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何必用到这么麻烦的方法。冷静下来的王墨早就已经思考清楚,刚刚他看见报纸上那些有关他和梁昊的猜测,甚至连他们当初同期比赛的照片也都找出来了——当然几乎占据整个版面的还是那张他们两两对视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