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挑开罗带,长驱直入,苏嫣紧紧并拢双腿,段昭凌低哑的声音道,“莫怕。”
其中浓浓的情欲,她岂会不觉?长指抵住那柔嫩的花瓣,正要侵入,苏嫣忽而将他反手拥住,娇柔无限地唤道,“段郎…”
媚到骨子里的声音,带着欢愉的邀请,却教身上之人猛地停住,他紧紧盯住苏嫣的脸,只见那玉容色若春晓,诱人至极,可那两个字精准地刺入他心头,顿时浇熄了如火的欲念。
苏嫣不知所措地又唤了一声,段昭凌却将她掌住,“谁教你此般唤朕?”
“无人教会臣妾…寻常百姓人家,女子总是这般称呼自家夫君的。”苏嫣小脸神态认真,段昭凌凤目中欲望渐渐消退,澄澈锐利,这个称呼很久未曾听到过了,那是只属于她一人的。
可为何眼前人说出时,他并没有臆想中的恼怒,反而觉得十分自然,仿佛便该如此。
一种说不明的情愫教段昭凌有片刻的失神,可旋即恢复常态,他拿过苏嫣藏在身后的绣品,端详间挥开烦乱的思绪,只见那稀落的花瓣,不成形的花蕊,再抬头,但见苏嫣已是委屈地抿住嘴唇,他便笑问,“原是你绣得不体面,怕朕看去了。”
苏嫣知她那一声段郎定然有效,果然不出所料,他掩饰的极好,可谁让遇上的是偏偏她,是这世间最了解他脾性之人,造化弄人不过若此。
“人有长短,臣妾绣工不佳,自然就有旁的长处。”苏嫣不服气地辩解,段昭凌见她可爱,禁不住扶了她的发顶,“如花美眷,千篇一律了岂不无趣?”
“只可惜才要和陛下相见,又将分离,臣妾便是有好处,陛下也瞧不到了。”苏嫣轻靠在他肩头,撒娇地叹。
闻言,段昭凌长臂一舒,揽她入怀,将那双小手裹住,定定地道,“朕也舍不得,可却不可徇私,你放心,朕日后定会尽数补偿回来。”
“陛下待臣妾好,可是对旁人也是这样好的?”苏嫣扬起小脸,段昭凌顿了片刻,“在朕心中,你同她们不一样。”
苏嫣佯作欢喜,可心中却悲凉无限,君王宠爱之时,便是将你捧上天,一言一语皆甜蜜。
可终有一天,弃如敝履之时,连糟糠亦不如。
这话,听听便罢,岂可当真!
段昭凌在凌烟阁待了一个时辰,却再没碰她,临走前遂嘱咐,“你侍奉母后理佛之期,朕会将御庭最精锐的卫尉派去,确保安全无虞。”
苏嫣知他决定了要走,便不开口留他用膳。而段昭凌却头一回遇到如此爽落的女子,欢好时缠绵悱恻,娴静时又乖巧可人。
走出凌烟阁外,他竟是生出一丝隐隐的失落来,似在盼着甚么,也只是转瞬,便消散开去了。
☆、清心(一)
养心阁虽毗邻慈宁宫,可其间却是隔了一阕高巍的宫墙,又有华阳门为界,属外城长春宫,已出了内庭辖区。
姜太后凤辇在前,宫人浩荡,肃静绵延。太后出行,自然是排场不弱于后宫妃嫔,且有不容侵犯的威仪。而苏嫣的花锦步辇则由兰若、桑榆左右陪侍,走在中间儿。
大皇子由嬷嬷抱着,紧随太后凤辇,苏嫣顾盼间才依稀瞧得一眼。
华阳门外高岗碧浪,养心阁坐落于北山之上,苏嫣于此处并不陌生,她眺首远望,高坡上山门仍是古旧未修,一如她初入宫时的模样。
“太后娘娘落轿,宣苏婉仪过去。”荷露欠身行礼,苏嫣微然整装,有兰若扶了,并未见丝毫不耐。
铸铜牌匾悬于山门之上,红乌木年代久远,养心阁处处透着古朴肃然的气息,四下秋草苍苍,山风卷过,一脉怆然。
姜太后立于山门下,紫罗宫装委地,徐徐回顾,一双沉静的眸子定在远处而来的苏嫣身上。
后宫传言颇多,她素来不喜欢狐媚勾人的妃子,心下早已生了厌烦,教那苏氏来理佛,亦是刻意疏远于内庭,以分皇帝圣恩。
而眼前女子却是一身素白绢花菱裙,是最简单的样式,只有腰带上一枚青纹玉梅以示身份。同色的玉绦将长发绾起,清净本色,并未有臆想中的浓艳。
“臣妾苏氏,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安。”苏嫣言语间略显稚嫩,那姜太后瞧见眼前女子未施脂粉就已有妩媚之姿,不由地微微一怔,隐隐替皇上担忧。
“教你来侍奉哀家,不能面见皇帝,可是觉得委屈?”姜太后当头便问。
“回太后娘娘,臣妾若是说情愿侍奉太后娘娘而不愿亲近陛下,那定然是违心的话儿。”苏嫣并不抬头,闻言姜太后目光一横,苏嫣接着道,“可臣妾深知自家天性骄躁,与这皇宫格格不入,不如趁此能静心理佛之机,磨练一番,倒不枉太后娘娘苦心教导。”
“平身罢,随哀家进去。”姜太后径直入了主殿,殿内早有宫人打点妥当,苏嫣新奇地四下一顾,复又乖顺地跟在姜太后身后,默不作声。
姜太后性子冷清,不喜多嘴逞舌之人,所以当初中意于自家,而如今相较于宜妃,她对沉稳的静妃更有偏爱。
见苏嫣虽是年幼,但识大体不聒噪,心下松快了些,便往高榻上落座,“先去给哀家泡杯茶来。”
苏嫣便应下,顿了片刻,忽而回眸轻问,“臣妾不知,茶坊在何处…”
姜太后颔首,那荷露遂下来道,“奴婢带苏小主过去。”
走至门外,苏嫣便道,“我初来侍奉太后,许多地方摸不清脾性,还望姑姑明示了。”
“小主既如此说了,便是当真有心,太后娘娘理佛,每日先于佛堂诵经三个时辰,小主需得陪伴,用以侍奉香火,一同祈福,午后,再到偏殿抄录佛经,最末,便是晚膳后探望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