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以后气温降得快,我就穿了件短袖,吹了一会儿晚风感到有点凉飕飕的。
月亮悬在空中,像块银盘。难道香港的月亮真就比这儿更圆吗?
如果他不想要看见我的话,我可以回到爸妈身边,他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哥,别去住七平米的出租屋。
星星点灯,我仰起头,漫无目的地望向夜空。
哥哥几点回家?
附近居民楼的窗口渐次灭了下去,一辆绿色的出租车沿着寂静的马路由远及近,最后在距离我几十米的路口拐弯,开到了我面前。
隔着玻璃窗我看见了后座的池易暄,他也看见了我,付完款以后他走了下来,我立即从台阶上站起身。
红色的尾灯熄灭了,出租车掉头驶远了。
池易暄在衬衫外披了件薄夹克,我闻到了一丝酒味,他的眼神尚且清醒。
他看了眼手表,“你几点过来的?”
“十一点多吧,没来多久。”
他眼神很快地将我打量,看到我缩着脖子提着肩,淡淡地开口:“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将手伸进口袋,拿出了我前几天去家具店买来的小玩意。
池易暄瞥了一眼。
“这是什么?”
“我听说香港那边的插头和这边不一样,你带着过去吧,不然到了以后连电都没法充。”
一时无言,片刻后他看向我:“你就是来给我这个?”
“嗯。”
他的目光再次落进我的手心,迟迟没有动作。
可能我半夜给人送东西这件事实在是太打扰他了,我将手腕往前递了递,示意他接过去。池易暄的左手动了起来,却不是来拿东西,而是揉在了眉心处,眼皮低垂着,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只知道他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
可他的动作出卖了他,抵在眉心的手垂落下来,板着脸,一言不。
“你拿着吧,我马上就走。”
直到听见我叫他“哥”,他才勉力回神,终于他的手朝我伸了过来,握住了我手心里的插头,他握住了它,却没有将它拿起来,肩膀轻轻颤动,似乎无力将手腕收回。
转换插头依旧贴着我的掌心,他的手指轻碰着我的手指。
池易暄的鼻翼微微翕动,嘴唇抿得很紧。
我看出了点其他。
于是收起手指,包住了他的手,低声问:
“哥,你不想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