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季風轉了轉眼睛,露出一絲狡黠,「喜歡啊。」他勾下男人的脖頸,吻上了對方深邃又明亮的眼睛。
楚沐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嗓音暗啞,「別撩——」
「就撩。」貝季風不服氣地皺了皺鼻子,以飛蛾撲火的架勢吻上了楚沐的喉結。
雖說星悅豪庭的這間房子在陳設、布局方面無需再改動,一切都很讓貝季風滿意。不過,真要入住,還需要添置一些日用品。
以往,貝季風都將這些雜事全權交給劉姨打理,但這回他更想親手打理他和楚沐的家。從必需品的購買到行李的搬運,搬家活動又持續了大半個月。
直到七月初的一天,貝季風在江空的慫恿下舉辦了一場小型的喬遷宴。參加的人除了江空外,還有蘇恆與楚沐的經紀人周宇飛。
打從中午開始,楚沐就在廚房裡忙忙碌碌。
貝季風坐在吧檯邊的高腳凳上,欣賞著他的一舉一動,只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氣氛溫馨。
「劉姨每周會來幫我們打掃兩次。」他邊說邊偷偷從手邊的碗裡拿了一顆番茄,塞進嘴中。
「好。」楚沐轉身,無奈地看了看對方鼓起的腮幫子。
為避免貝季風在不知不覺中把招待賓客的食物都消滅完,楚沐將處理好的備菜都收到了對方夠不到的烹飪台上。貝季風不太滿意地嘟了嘟嘴,他旋即意識到這有些幼稚,也過於散漫——不像現在的他,也不完全像十五歲的他,而僅僅是在楚沐面前的他。
過去也是如此。
十五歲的貝季風明明在別人面前都懂得禮儀的尺度,可每每遇到楚沐,無論是生病尋求安慰的時候,還是要求對方為自己做飯、陪自己去看日全食的時候,都全然沒有顧慮,放肆又任性。
「楚沐。」貝季風叫了戀人一聲。
「嗯?」楚沐沒停下手裡的活。
貝季風神色認真,「你真好。」
楚沐頓了頓,回頭看向他,「突然的好人卡?」
貝季風笑了,雀躍地蹦跳兩下,湊到楚沐的身邊。他把玩起對方束在腦後的長髮,雖說屋裡開了十足的空調,不過廚房裡熱氣騰騰,楚沐的後頸上還是除了一層薄汗。
貝季風看著有點心疼,「頭髮這麼長不熱嗎?夏天都不剪?」
楚沐一愣,看過去的目光帶了幾分遲疑,「你不介意嗎?」
「我?」貝季風驚訝道,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正要追問,門鈴聲卻響了。
「我去開門。」貝季風說到。
門外的是江空與蘇恆。
兩人都帶了喬遷禮物。
蘇恆送了一台華夫餅機,江空送的是一面長方形的壁燈,中間鏤空的部分可以裝點照片。大約六、七點的時候,周宇飛帶著兩瓶品質優良的紅酒上了門。
喬遷宴一直持續到晚上十點左右。
最先離開的是周宇飛,他喝了兩杯紅酒,回去的路上喊了代駕。楚沐送他到電梯口,看著男人身上多出的神采與煙火氣,周宇飛忽然有一種功德圓滿的欣慰感。
他見證了太多個楚沐陷于思念與孤獨的夜晚。
「就答應我一件事,」周宇飛拍了拍楚沐的肩,「公開前知會一聲,別讓我打無準備的仗。」
「我會的。」楚沐勾勾唇角,保證道。
而另一邊,喝醉的江空毫無形象地趴在沙發上。
蘇恆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人菜癮大。」
周宇飛帶來的兩瓶紅酒至少有二分之一進了江空的肚裡,好歹是還沒住熱乎的家,在這節骨眼留宿著實有些不厚道。蘇恆無奈彎下腰,一把將江空公主抱了起來。
「我帶他回隔壁樓,就不打擾你們了。」他善解人意道。
見兩人要走,貝季風忙拿出手機,「等等,讓我拍個照。」他赤著腳踩在地上,嘴角還咬著一根吃水果用的牙籤,將江空不省人事的模樣完完整整地記錄了下來。
蘇恆已經有許多年沒看見過貝季風如此活潑的模樣了。
坦白說,蘇恆不太喜歡人們常說的那句話——男人至死是少年。
他覺得那是不願承擔責任的男人的託詞,但偶爾,蘇恆也會覺得在那麼特定的一個人面前永遠放肆地長不大,也是一種滋味。
晚上,貝季風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楚沐正在臥房裡收拾東西。他們打包的行李箱還沒有完全拆完,主要是貝季風的,楚沐幾乎沒什麼東西,只有一些衣物與飾。
貝季風從身後環抱住楚沐的腰肢,「別收拾了,明天讓劉姨來……」他的話沒能說完,就看到了楚沐手中捧著的白色小方盒。
禮盒裡躺著一塊手錶——梵克雅寶著名的情人橋,就如今來說這款象徵浪漫的女款手錶早已成了老掉牙的過時品,但在貝季風十五歲的時候,卻是他們這個圈子裡風靡一時的最浪漫的禮物。
楚沐不太確定地猜測道,「當初準備送我的?」他問得很輕。
「嗯。」貝季風應了一聲,鬆開環抱。
他都忘了自己把它放在哪兒了,但確實一直沒有捨得扔掉。除了這份禮盒,楚沐的指尖還夾著一張陳舊的大頭貼照,照片上的男孩與「女孩」貼得很近,很親昵。
貝季風蹙了蹙眉,拿過照片後翻了個面,掇緊手心裡,「沒什麼好看的。」他說道。
楚沐注視著錶盤上小小的兩個人,十一點二十分,再過四十分鐘他們就有機會在橋上親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