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彪浓密的眉毛往上一挑:“道歉?道什么歉?”
贺天香说:“那天在你屋里,我让你别跟林先生作对……”
“打住!打住!”熊彪喊道:“哪年哪月的事情,我早就忘了,你还提它干什么!”
“不!”贺天香说:“你没忘!”
熊彪瞟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没忘?”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贺天香说:“从那以后,你一见我就躲,好像怕我吃了你似的!”
熊彪尴尬着脸:“哪有!你想多了!”
“不是我想多了,是你不肯承认!”
贺天香望着他,幽幽地说:“以前我俩像兄妹一样,有什么说什么,谁都不瞒谁,现在怎么变成外人了?”
熊彪把一根烟塞到嘴上,顺手摸出那只美女牌打火机,刚要点烟,黄瓜儿在背后踢了他一下。他蓦然省悟,忙把打火机放回去,掏出了火柴,对黄瓜儿斥道:“你在这儿干什么?走走走!”
赶走了黄瓜儿,他用火柴把香烟点着,一口接一口的抽,一根抽完了又拿出一根。
贺天香按住他的手说:“你要是对我有意见,那就干脆讲出来,别藏着掖着,难过死了!”
熊彪撇了撇嘴:“你是司令的妹妹,谁敢对你有意见?”
“得了!别酸溜溜了!”
贺天香从他手上夺过火柴,替他把烟点着:“那天是我不好,回去之后老林埋怨我了,怪我不懂人情世故,有些话不能当面讲的,否则会有……叫什么来着?对了!逆反心理!”
熊彪嘀咕:“别跟我拽文,我是老粗,听不懂。”
“起初我也听不懂,”贺天香说:“老林跟我解释,人都是要面子的,我当面指责你,你肯定下不来台。我越叫你别难为老林,你就越要跟老林作对,这就是逆反心理。”
熊彪猛吸了几口烟,把烟头狠狠扔到地上,用脚跟砸了砸。
贺天香没注意他的反应,接着说:“我想想老林的话没错,常言道,打人莫打脸,骂人莫揭短嘛。那天是我做的不对,伤了你的自尊心,所以特地来向你道歉。”
“用不着!”熊彪生硬地说:“既然你没拿我当外人,还道什么歉呢?多此一举!”
“不,错了就应该道歉。”贺天香笑盈盈的看着他:“熊哥,你不会因此记恨我的,对吧?”
熊彪点点头,嘴唇动了动,却听不清说什么。
“我走了,明天见。你也早点休息吧。”
贺天香起身离去。熊彪目送着她,见她走到林永年身边,夫妻俩亲亲热热的说了几句话,然后肩并肩一块走了。
熊彪紧咬牙关,狠地攥着手中的酒杯。突然啪的一声,酒杯破裂了,他的手被划得鲜血淋漓。
熊彪吮着手上的血,双眉紧皱。
与此同时,贺天香和林永年正漫步走回他们的住处。
这次行动林永年立了头功,受到部队上下一致赞誉。这也是贺天香的光荣,她比他本人还开心,走路蹦蹦跳跳的。
林永年看了看她,笑着说:“你都三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路也不好好走。”
“都怪你!谁叫你那么能干,使出连环计,把刁世幡弄成了吊死鬼!我高兴嘛!”
贺天香挽着丈夫的胳膊,笑得咯咯的。林永年也笑了,轻轻拧了拧她的耳朵说:“我现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只可惜没有文化。”
“你有文化,你可以教我呀,”贺天香说:“你不是还当过老师吗?”
“你愿意学?”林永年问。
“我愿意!”贺天香坚决地说:“我不想作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老是被你笑话!”
“那好,咱们今晚就开始。”林永年说:“不过学就要学到底,不能半途而废哦。”
“不会的,我保证!”贺天香宣誓般扬了扬拳头。
夫妻俩走了一段路,谁也没说话,只见月华如水,周围的山林静静的矗立在月光下。
林永年停下脚步,仰望天上的一轮明月,若有所思。
良久,贺天香讪讪的问:“你好像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