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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虚掩的门和淤血的眼睛（第1页）

李森林准时在清晨七点半醒来，他去厕所撒了泡尿，甚至没洗簌，就直奔书房。内容太多，为防止偏差，他必须先把梦境里记住的那些数字尽快写在纸上。

二十分钟后，李森林把那张写满各种数字的A4纸拿起来，举在手里，背靠着藤椅，仔细看了一遍。嗯，应该没有错。李森林长出一口气。他把纸放在书桌上，然后洗漱，出门。李森林要下楼吃早饭，他感觉胃有些寒，此刻，他最想吃油茶麻花暖暖胃。

李森林喝着配了三个麻花的油茶，有滋有味，刚才感觉有些寒的胃舒服了许多。此时天已全亮，白云慢慢飘着，一缕晨光探出头温柔地看一眼大地，就又被白云藏了起来。李森林想，如果云少些，此时的天会更亮。他接着想到白小彤，然后打通了电话，也许今天晚些时候可以见一面。

“是白小彤小朋友吗？”李森林捏着嗓子小声问。

“对，李森林小朋友，是小彤姐姐。”电话那头传来白小彤的声音。

“吃了吗？”

“没吃。”

“没吃吃去吧。”

电话那头的白小彤压低声音，轻轻说了个“滚”字。

“好的，遵命，这就滚。”李森林喝完最后一口油茶，抹一把嘴，站起身，嘴里“咕噜咕噜”模仿起了木桶滚动的声音。

“好啦好啦。”白小彤扑哧一笑，“说吧，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李森林停下咕噜声，然后硬跟白小彤电话里讨

了个吻，才把昨夜梦境里的事说了一遍。

“这么说一切顺利。”白小彤说。

“到此刻为止是这样。”

“那我就不说可能让你骄傲的话了。我该上班啦，拜拜。”

“好吧，我亲爱的白小彤小朋友，拜拜。”李森林挂断了电话，他有信心白天写完这篇专题，本来还想再聊两句约小彤晚上见面来着，那就晚些再说吧。李森林迈着轻快的脚步，嘴里哼着老歌《潇洒走一回》，向家走去。

李森林掏出钥匙准备开家门时，突然心中一紧。

门虚掩着没锁！

李森林没有立即进去，他把门推到全开，一只手握手机，一只手拉门外的楼梯扶手，斜着身子瞪大眼睛向屋里看去。他做好准备，但凡有任何不对，不逞能，立即大喊并跑下楼，这是个老院子，住的人多，邻居都熟，贼跑不了。

李森林一眼望去，屋里还是老样子，似乎没有一处动过的痕迹。

“难道是自己下楼急，忘了锁门？”李森林心里打鼓，他安静地等了十几秒钟，屋里没有一丝动静。李森林活动一下脖子和手腕，顺手拿起门边放的雨伞，慢慢向里屋走去。

李森林蹑手蹑脚走遍了家里的房间，包括厕所。家里和他离开时没两样，也没有那所谓的贼。李森林想，大概是自己下楼时忘了锁门，这种情况不是没发生过。可能最近事有些多，自己有些疑神疑鬼吧。

李森林烧了开水，给自己泡

杯红茶，然后坐在了书房的老藤椅上。他把桌上那张记满各种数字和简单文字的A4纸拉到跟前，打开电脑，开始补充完善之前的专题稿件。

下午两点半，李森林完成了稿件，他没有急着向编辑交稿，截稿时间还有两天，他需要再仔细想想。做记者以来，李森林从不拖稿。六年前入职，他给自己定了个规矩，稿子越快交越好，但必须想清楚，别发了才后悔。李森林倒不是完全因为爱惜羽毛才这么做，而是对于自己职业和文字的敬畏。小时候，他特别爱看漫画书，那时候零花钱少，为了多看，只能买市面上廉价的盗版书，但文字中时不时能看到明显的错别字，很影响阅读体验。长大的李森林深知盗版的危害，做了杂志记者后，就坚持对于每篇稿件善始善终。

李森林合上电脑，摸了摸肚子，有些饿，自己还没吃午饭。下楼前李森林回身拉拉门，确定这次锁上了。他大踏步走过半条街，在快餐店里买了两个汉堡、一杯果汁。狼吞虎咽地吃完汉堡，李森林拿起果汁杯，向公交站走去，他准备在晚上见白小彤前，再去一趟界山，那里是离梦境和真相最近的地方。他还想见见老邱和曾福，面对面告诉他们昨夜的事。在公交车上，李森林拨通了老邱的电话，两人此时都在陆福旅社。

下公交车刚走到村口，李森林就看见了老邱和曾福。

听说李森林来，两人到村口来迎迎。与前两次见面不同的是，老邱今天戴了个镜片很大的墨镜。但其实还没到四月份，阳光并不刺眼。

“邱哥，墨镜很帅。”李森林打招呼。

老邱扶扶镜框，笑了笑说：“森林兄弟，走，今天有好茶。”

“有好茶。”一旁的曾福大嘴咧开一笑跟着说。

“好，邱哥、曾哥，我们边喝茶边聊。”

三人走进陆福旅社，春妮正在画画，方桌上散落着白纸、铅笔、水彩笔和橡皮。看到三人进来，春妮抬头冲李森林笑，“哥哥，看我画的。”

李森林接过画纸，双手捧着看，画中是一座连绵起伏的山，还有圆筒状的高楼，几个小孩在玩。这看起来是一幅色彩艳丽的儿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