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換洗的衣物並不是隨便塞進去幾件,是她以往穿過的,搭配好的衣服,被整套疊好放進去,周程遠一如既往的細心。
倪音眼眶發酸,她忍不住想,周程遠並沒有拋棄她。
可細心體貼本就是他的本能習慣,換做另一個人,他也會如此,而且他這麼全面細緻的打包行李箱,不就是不想她借拿東西之由回去嗎。
倪音難過地踹了下行李箱。
周雨珊正躺在沙發上敷面膜,聽到動靜,望了過去,說著風涼話:「怎麼?這行李箱礙著你了?我辛辛苦苦幫你收拾東西,又辛辛苦苦幫你拎回來,你不說聲感謝,還學會撒火了?」
騙人。
明明是周程遠。
倪音不理她,提著行李箱,「叮叮咣咣」地回了房間。
在這之後,周程遠仿佛人間蒸發一般,倪音和他斷了聯繫,也失去了他的消息。
周程遠從不發朋友圈,也沒有其他的社交帳號,甚至於在第一日之後,周雨珊這個並不熟的堂姐也再沒有提過關於周程遠的任何內容,好像生活中就沒有這個人一般。
倪音突然發現,在這個信息發達的時代,失去一個人的消息也如此的簡單。
倪音知道家裡密碼鎖的密碼,也有指紋解鎖,或許周程遠沒有更改刪除,或許她依舊可以很輕易地回家,但她一次都沒有回去過,縱是見到了周程遠,她要說些什麼呢?哀求他不要趕自己離開?
倪音有自己的尊嚴,她在同周程遠冷戰,她要周程遠先妥協,她更要周程遠如同拋棄她那樣,主動接她回家。
將近一年的朝夕相處,倪音已經習慣每天同周程遠聊天,她會分享遇到的瑣碎小事,也會講很多沒有營養的話,如今突然斷掉聯繫,倪音非常非常不習慣。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點開周程遠的對話框後,倪音取消掉置頂的設置,狠心把周程遠隱藏起來,又把通訊錄中的聯繫人刪除,她努力斬斷不舍與依賴。
相處幾日,倪音和周雨珊都相安無事。
倪音大抵了解到周雨珊的性格,周雨珊本質上是一個很冷漠但又很好相處的人,她的冷漠在於她並不在意她家裡,這個只屬於她的私密空間裡多出一個人,她亦不會去關心倪音,兩人在客廳相遇時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會打招呼,冷冰冰的仿佛合租房的室友一般。
而且周雨珊好像很忙,和周程遠可以比擬,是一個無情的工作機器。
她早上起床時間會晚一些,但晚上回來得更晚,有時候倪音放學回來,寫完作業,都洗漱好準備睡覺了,周雨珊都還沒有回來。
在離開周程遠以後,倪音的睡眠質量再次變差,稍微一點風吹草動便會被驚醒,她又開始失眠,每晚要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數過無數顆星星才能睡著。
也是因此,有幾次半夜凌晨,倪音聽到外面的動靜。
她發現是周雨珊滿身酒味的回來,沒有發酒瘋,也沒有趴在馬桶旁狂吐,周雨珊神志存著幾分清醒,沉默地儘量放輕動作地收拾。
整體而言,寄宿在周雨珊家中的生活也還勉強過得下去。
倪音漸漸收斂起渾身的尖刺,整個人平和下來,笑容不多,但沒有了初見時的憤恨與執拗,像是完全忘記周程遠一般。
不過這也只是看起來,周雨珊比她多吃幾年鹽,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一眼便看出倪音的偽裝,倪音一絲一毫都沒有放下,甚至全身上下那2o6塊骨頭,將近一半都化成了反骨,那股倔強撐在心口,難以化解。
但,這與她有什麼關係呢。
這個小鬼又不是她惹來的,她只收了借宿費,沒道理也沒那好心去為周程遠收拾殘局。
周雨珊樂得看戲。
周末這天,周雨珊難得在家休息,倪音下午時出門,一直到晚上十一二點都沒有回來,周雨珊第二天沒有什麼事情,便在客廳等了會兒。
到半夜,房門響動,周雨珊轉頭望去。
只見倪音被一個女同學和一個男同學扶著送回來,看到客廳燈火通明,兩人明顯愣了下,男同學率先反應過來,喊了聲「姐姐好」,女同學也跟著打招呼。
周雨珊點點頭,並沒有多問,也沒有過去接倪音。
好像擔心她會責怪倪音,男同學自己便解釋起來:「姐姐,我們這不剛考完試,稍稍放鬆一下,一沒注意,就到這個時間點了,你可別怪倪音啊。」
周雨珊:「不怪她。」
男同學又說:「我們一行很多人,這麼晚,女生獨自回家挺不安全的,所以我們男生就自行分配了下,先送女生回家。」
周雨珊:「我理解,沒誤會你們。」
雖然是自行分配,柯嘉驍也就和應尋順點路,他和倪音完全是兩個方向,他主動搶下送倪音的任務,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這會兒聽倪音的「家長」這般信任他,柯嘉驍心虛不已,耳尖微微泛紅。
周雨珊看在眼裡,視線在倪音和柯嘉驍之間轉了圈,哼笑了聲。
倪音緩過來,倚著玄關處的牆壁,她催促:「太晚了,你們也趕快回家吧,柯嘉驍你記得把應尋安全送回去啊。」
柯嘉驍連忙保證:「這還用說,肯定安全送到家。」
應尋不理解現在的狀況,只知道倪音最近和周程遠在冷戰,但沒想到倪音竟然連住的地方都換了,甚至於周雨珊這個人她一點都沒聽倪音提過,臨走前不放心地看了眼周雨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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