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思龄轻嗤,委屈地说:“我心疼个屁。”
谢浔之是讲究文雅的男人,他从不会说任何粗俗的话,气急败坏也不会说,从小到大一句国粹都没骂过,弟妹有谁敢在他面前说脏话,必定得到他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他有必要纠正她的言行,“老婆,你是大家闺秀,是剑桥毕业的高材生,不能说这种粗俗的话。”
“你也是剑桥的,不还是买一堆不正经的情。趣内衣,装什么温雅君子,就是大尾巴狼,以后你别对外人说你是剑桥毕业的,免得败坏我们学校的名声啦。”易思龄顶嘴的水平一流。
“…………”
谢浔之不得不败下阵来。
若是不做出退步,还要继续坚持,她会一直生气,
想到昨晚实在是占了她太多便宜,几乎是禽兽般地为所欲为,前前后后折腾她四次,于是他让步——
“好,这两周我打地铺,但是要睡在床里面,可以吗?”
拔步床就是一方独立的小空间,床下有一块宽敞的平地,能够打地铺,睡一个成年人完全没问题。
总之,易思龄睡着后他就能轻松地转移上去,等早上五点半醒来,他再离开。一夜天明,神不知鬼不觉。
“真的?”易思龄不怎么信。
“真的。”他风度翩翩地保证,温柔地捋顺她一小簇缠结的尾。
易思龄还是不解气,又低下去,对准他的肩膀咬了一口,这才满意地从他身上起来。
“我懒得和你说了,去洗澡了。噢!这些乱七八糟的衣服……”
“我来解决。”
易思龄轻哼,从里面拎出唯一一件正经的暖橘色蝴蝶刺绣纱裙,“这件不错,我留了。”
谢浔之唇角勾了勾,哑声说:“尾巴的也不错,可以也留下。”
易思龄冷冷地瞪他,灯下,她生气的眼睛也含着光彩,黑眸清澈而明艳。
谢浔之很轻地笑了一声,她昨晚说了爱他,喊他daddy老公,给了他四次,包括浴室一次,客厅一次,今天被她瞪一瞪,骂一骂又算什么,只是微不足道地小小代价。
这世界上尝到任何甜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易思龄见他笑得和煦而温柔,有些狐疑地蹙起眉,实在不懂他都被罚睡两周地铺,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神经…
她有些恼,在心里暗暗骂了句。
洗过澡,谢浔之为她深深推了一支冰凉舒爽的消肿药。易思龄丝毫没有宿醉和纵欲过后的颓靡,她并不知道昨晚有多纵欲,此时神清气爽地坐在餐桌前,喝着浓郁而不油腻的牛骨牛腩汤。
喝了几口,她这才想起塑料姐妹,啊了一声,连忙放下汤匙,给陈薇奇拨去电话,问一问她今天什么行程,昨晚睡得好不好。
谢浔之无声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剥着虾。这姑娘昨晚还为了姐妹不肯回家,今天就把姐妹忘到脑后。
看来也不是很重要。
易思龄不懂他又怪笑什么,在桌下踢他一脚,示意他等会儿L不说话。
电话拨了好一会儿L才接通。
易思龄不喜欢听等待的嘟嘟声,嗔怪地说:“陈薇奇,你怎么这么久才接我电话,什么意思啊。”
电话那段沉默了几秒,响起一道沙哑的男嗓,听上去很倦惫,“她在洗澡。”
易思龄怔住,“……庄少洲?”幸好她脑子反应得快,没有脱口而出驰仔,不然陈薇奇知道后会杀她灭口。
电话那端:“是我。”
“你不是在港岛吗?”易思龄张着嘴,不知想到了什么,头皮都麻了。
周霁驰也住在云澜酒店……云澜酒店这两天人很多,有不少周霁驰的粉丝在外面蹲他,阵仗很大。
“昨晚四点到的。”庄少洲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心不在焉。
易思龄庆幸昨晚谢浔之把她接走了,若是庄少洲过来,现她和陈薇奇睡在一起,还不知有多尴尬,那就真是脸都丢光了。
“那你照顾她,我挂了,拜拜…”易思龄飞快地挂断,心还在为他们三个人住在同一家酒店而砰砰跳,再狗血的电视剧也不过如此了,可这不是电视剧,是生活。
碟子里多出一只剥得完整干净的虾肉,易思龄倏地抬起头,对上谢浔之淡定深邃的眸。
“怎么?”他不经意问。是刚刚那通电话让她变得失魂落魄。
易思龄吞咽一下,“惨了,谢浔之,陈薇奇的老公来京城了,现在就在云澜,驰仔也在云澜,你说怎么办啊,我需不需要让人给驰仔换一家酒店?但理由是什么呢?总不能我随随便便就让人挪地吧。”
谢浔之没有停下剥虾,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戴着透明手套,就连拆分虾头这样粗暴的动作也有一股斯文儒雅,那虾肉在他手中,像矜贵的钢笔,像昂贵的文玩,不像食物。
他剥了三只虾,尽数放在易思龄面前,微笑着说:“为什么要通知周先生。”
虽然昨晚她喊了他好多声甜甜的daddy老公,但她唤别人什么什么仔,他还是感到轻微地不愉快。
“驰仔是陈薇奇前男友啊!”
谢浔之动作一滞,“陈薇奇的前男友?”
“不然呢。”易思龄叹气,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热汤,淋漓的汤汁沾上她的唇瓣,染得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