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卓将信将疑地拿起一个放进嘴里,眼睛陡然一亮。
“好吃么?”
“马马虎虎了。”话虽这样说,桑卓却拣了好几个扔进嘴里。
吃得差不多了,桑卓才道:“这东西怎么做的?等回去也让我的厨子做些出来。”
“其实也不难,无非是糖、油、面粉三样,比较花工夫的就是要将青菜捣成汁,揉进面里,颜色才能如此鲜丽。”
说到“青菜”二字的时候,他悄悄将头侧过一边,果然下一刻就有一只碗飞了过去。
桑卓怒极:“你又诈我!”
想找点有杀伤力的东西扔过去,不料一动却牵动了伤腿,疼得他冷汗直冒。平常心,平常心你在哪里?
左听尘连忙坐到他跟前:“跟你说过不要乱动,骨头错了位,又要重新正过。”
桑卓哼哼两声:“不用你管。”
左听尘温声道:“你现在受了伤,要想快些好,就要饮食清淡。酒肉都是发物,对你的伤不利。你也不希望一直躺在床上,是不是?”
见桑卓沉默下来,左听尘又道:“你不喜欢青菜,其实只是菜叶的形状让你想起不愉快的事,而不是讨厌青菜的味道,适才那青菜团子你也说好吃了?”
桑卓嘴硬道:“谁说好吃了?只是不难吃。”
“是,是,不难吃。”左听尘笑道,“在你伤好之前,我一直都做给你吃,好不好?”
桑卓一怔:“你亲手做的?”
见左听尘点头,连忙别过头去,不让眼里那丝感动被他发现。嘴里别扭地挑着刺:“总吃一样,腻也腻死了。”
左听尘笑道:“我向你保证,天天有花样,绝对吃不腻。”
谁也料想不到,腿断了也不吭一声的桑卓王子,居然最怕吃药。
见左听尘直摇头,桑卓瞪眼道:“你不要以为我不肯吃药,是像小孩子一样怕苦。”
“那又是为何?”
“我们草原上的男儿生病也好,受伤也好,只要有酒有肉,百病全消!至于吃药这种事,是女人和孩子才做的,是懦夫的行为。”
左听尘想了想:“原来如此,不过你现在腿断了,倘若不吃这药,要三个月才能下地,吃了这药,只消半个月就好。你不想做懦夫,就要多两个半月躺在床上了。”
桑卓听了,怦然心动。然而一瞧那碗黑乎乎、冒着剌鼻味道的汤药,立刻又皱紧了眉头。大义凛然、掷地有声地道:“我是无论如何不做懦夫的!”
左听尘倒也干脆:“既然乌兰国风俗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等到左听尘出了帐子,桑卓才算松了口气,暗赞自己:桑卓啊,你真是太聪明了,既骗倒了师兄,又保住了自己英明神武的名声。
——不知从何时开始,连他都没有发现,他在心里已经称左听尘为“师兄”了,一如两人最开始相遇时。
又过了两天,桑卓身上开始长出一片片的红斑,让他搔痒难耐。最可恨的是,这些红斑越挠越痒,面积还在逐渐扩大。
左听尘叫来军医,那医生看了看,道:“王子整日躺在帐篷里,恐怕是得了湿疹。”
桑卓道:“那可怎么办?”他不怕疼,可这搔痒实在让人难以忍耐。
“王子勿虑,我有家传灵丹,只需吃上一粒就可止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