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手机举在耳边听,另一只手摸到床沿支着,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语气,她不自觉便在脑中浮出他说这话时的样子。
如果她在身边,他大抵是要掐一把她脸,故作严肃地凝住她,看着是要管她了,可事实上每回是佯装的,他拿她束手策。
实,那夜确实是她的错,做到最一步了还过分得要他刹住,尤他还真的情愿自己受着也不委屈她应该没几个男人能做到这样了。
或许,这就叫宠爱吧。
宋黎抿抿嘴角,着他似乎很可怜,鼻息溢出一丝几不可闻的笑。
“还笑呢”电话里的人捕捉到动静。
宋黎唇边的弧度扬深了,压不住笑出两声,心虚和心疼的情绪糅杂着,她声音很“对不起还不行吗”
那边,盛牧辞淡淡哼了声。
他倒是还傲娇上了。
宋黎笑,自己的男人还是得哄的,她双颊泛着浅浅绯红,忸怩着说“下次随便你做你做什么行。”
“你就玩儿我吧。”对面的人一声叹息。
“真不折腾你了”
女孩子的温顺让人心动,盛牧辞静静品着,认命般忽地笑了“折腾着吧,你的人,要杀要剐当然随你。”
宋黎垂眸去瞧自己的黑色皮鞋,在他的话里弯起眉眼。
接着,他声音又蕴着限的惯纵。
说,只要是她,他认了。
假如要问医生最憧憬的地,那答案必定是纽约医生命研究院,这能够追溯到千年前的高等府,从临床到科研,从实验室到研究设施,可以说是世界顶级,培养出许多一流医生,产生过数不清的医成果。
来到这里,还能拜师到ateo老授门下,宋黎觉得,除了遇见盛牧辞,这是她此生最幸运的事情。
生宿舍和研究院就在同一片街区,步行只需几分钟,翌日宋黎和伊纳一同去到研究院,见到了久仰大名的ateo授。
那是一位极有气质的老人,尽管头花白,络腮胡也是银白的,架着一副圆圆的老花镜,但身型高挺,西装领带端,宋黎不由就到了没刮胡子的美国队长,她,优雅不分年纪,授年轻时一定是个像美队那么帅的男人。
来时路上,伊纳还在问她说,亲爱的,我已经开始害怕了,听说ateo授很凶很严厉。
宋黎也不免有这样的担忧,毕竟他是世界级高水准医先锋,对她们一定是高要求。
不过事实证明,是她们瞎操心。
ateo授十分和善,初见就请她们到研究院内部的咖啡馆坐,毫架子地和她们闲聊。
他和伊纳叹法国的tartifette真是太好吃了,又向宋黎赞誉中国文化,说他很喜欢,毫不吝啬地夸中医的伟大,还笑着要她有机带自己了解了解京剧和法。
人相处融洽,谈笑的气氛不像师生,仿佛是话不谈的朋友。
此前宋黎还在担惊受怕,着进修生活的数种可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天天被授训斥,面对着冷冰冰的专业和仪器,好似是被流放,哭只敢偷偷的。
但那一刻有不安烟消云散。
异国的生活就这样不由分说地开始了。
宋黎在纽约,盛牧辞在京市,整整十二个时的时差让他们彻底昼夜颠倒。
不出意外,他们每天通两次电话,早晚八,因为只有那时他们的白天和黑夜是抽得出短暂空闲的。
余时间他们在各自忙碌,宋黎在研究院每日在进行高强度的理论和实践习,而盛氏内斗愈演愈烈,盛牧辞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每天唯一放松的时光,大概只有和对聊天的那半时,有时临了事急,可能也就短短几分钟。
不过宋黎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在她这儿,和他通电话成了每天睡前醒的盼头,面对厚厚一摞枯燥的知识和实验数据时,也有了动力。
这段恋情从异地到异国,是谁没到的,何况他们还是十二时时差下的异国恋,飞机一来一回就是一整天,就目前来看,这时间他们耗不起。
或许这年他们见不上面,就是见着了肯定也是屈指可数,不过宋黎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到纽约,宋黎就跟着ateo进行医研究,一个接一个令人头昏脑涨的选题,每天能消耗尽她有精力。但宋黎时刻惦记着在京市的那人,看到有趣的随手拍下来给他。
有时是纽约的美食,有时是街区色彩斑驳的日落黄昏,盛牧辞回一张京市日出的照片,他们的太阳在地平线,却是一起一落。
就是研究院下她的生证,宋黎第一时间给他看。
有天,ateo在实验室给她们讲解骨肿瘤,那里有一套质子重离子治疗系统,宋黎课拍下一张照片,向盛牧辞惊叹,这仪器真的很厉害,就是太贵了,要十几亿呢。
盛牧辞的反应居然是,问她要么
她回过去一个问号,他说,我买给你。
宋黎吓得回他一张“你是不是疯了”的表情包,心这事他也许真做得出来,于是再申明自己不要,这是要为医疗做贡献的。
研究院红杉下总蹲着一只胖嘟嘟的橘猫,也不知道是谁养的,那天中午宋黎拍给盛牧辞看,说好可爱,以回国了她也养一只。
消息刚出去,她紧接着就自我否定,说还是算了,猫猫这么野,万一欺负十四就不好了。
下意识提到十四,宋黎心里又开始难过。
八时京市天亮,盛牧辞回复她,只字不提她的伤心事,只说你养吧,养什么行,家里阿黎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