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凄厉的尖叫回荡在墓室,容澈见宁舒浑浊的双眼已回复原本的样子,五指用力,硬生生单手扼死白依依,她最后的声音和黑雾一起消散,在容澈松手后,未等掉落在地,便化作粉尘,融入阴风。
“师叔……”宁舒在白依依死后彻底突破禁锢,她恍恍惚惚仍旧抖动不停,刚才的一切那么真实,就像真的在发生一样,她摇晃着倒入容澈怀中,浑身的力气都被恐惧抽空,之余一缕神志还能能认出眼前的人。
“那些都只是幻觉,已经没事了,白依依死了,你还觉得哪里不对吗?疼?还是觉得上不来气?”容澈从没见过天不怕地不怕的宁舒怕成这个样子,他不知道白依依给宁舒到底看了什么幻象,也不知道在幻象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舒虚弱地点点头,冷汗顺着额前碎发淌过脸颊,她已经恢复了神智,知道自己并没有腐烂,可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四肢,声音也虚脱般无力,“师叔……你也看到了吗?”
“不,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你看到什么?”
“我看到她说的预言……真的发生了啊……”宁舒气力干涸,慢悠悠说完最后一个字,彻底昏了过去。
当她再醒过来已是身处皇宫,四周明黄帷幔映着幽窗冷雨,淅淅沥沥,干燥的被子暖和服帖,她好像睡足了半辈子的觉,既疲乏又觉得精力充沛,坐了起来。
“阿舒!”
“师叔?”
宁舒没想到呵呵掌门会在自己床边,有点惊讶,“我睡了多久?白依依那个混蛋真把我伤的那么重?”她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浑身一抖,仍然能感受到幻觉中的阴暗可怖。
这一抖容澈看在眼里,急忙说道:“别去想了,已经结束了。”
宁舒点点头,“可惜错过了师叔杀了那疯子的英姿啊……”
容澈差点顺口便说,那给你再杀一个看看好了,但转念一想,哪有这样说话的道理,轻笑自己的失态,“感觉好些了吗?”他换过话题,宁舒已经能像之前那样玩笑似的说话,仔细端详后还是想得到亲口确认。
“好多了,”宁舒揉揉睡僵的脖子,“只是可惜,我还没有变回原来的样子。”
“呵呵,无妨,我们这便启程返回宿微谷,缨灵道君是洞悉身体变化的高手,她一定能找出你变化的缘由,还你从前的身体。”
宁舒觉得缨灵厉害是厉害,毕竟只有她成功抑制过自己的血煞之体,可想想她不靠谱自己又走投无路的境地,尽管担忧,也只能点头。
皇帝感激容澈为他除去大患,容澈却抱歉未能抱住龙骨凤血,将自己的仙力封了一些在皇帝的一颗夜明珠中,送他当做补偿,在听说这能延年益寿后,皇帝满心欢喜,准备举国欢送国师升天,但容澈拒绝了他的好意。
临别之时,皇后还在和宁舒依依不舍,皇帝将容澈叫到一旁,“国师在仙子受伤之后日夜守护身旁,朕也看出国师的深情厚谊,只是仙子似乎……对此毫无察觉?”
容澈摇头苦笑。
“国师定要抓紧!像仙子这样人见人爱的个性,花见花开的容貌,千万不能被人捷足先登了啊!”说完,皇帝把一个锦盒塞进容澈手里,“这是朕送国师的临别之礼,这对玉戒乃是朕与皇后的定情之物,望你二人能像我们一样,缘系今生。”
“这未免太贵重了。”容澈把锦盒推了回去。
“这与国师为本朝做的事相比,实在微不足道,这也是皇后的意思,国师务必手下。”
皇上说的恳切,容澈也不再推辞。
他带着宁舒最后像帝后两人告别,飞入空中。因为坐鹤而来被坑,宁舒再也不想坐鸟而回,容澈只得亲自带着她穿过界限,两人终于回到属于他们的灵气之地。
“还是这里最好!”宁舒伸了个懒腰,像刚睡醒的小孩子,谷门近在眼前,她有种回家的激动,不知道师姐这段时间怎么样,一切可还安好?
容澈拿着锦盒,无数借口在心底一遍遍重复,可一个都说不出口,最终,他只得叹气,望着宁舒无忧无虑一蹦一跳的背影,把所有无奈化作一个微笑,“阿舒。”
“啊?”宁舒回头。
“皇帝在临走前给了我一份礼物,里面是两个戒指,你拿回去和你师姐留作纪念吧。”
“这戒指好看吗?”宁舒一个机灵,迈着小短腿蹦回容澈身前。
“呵呵,好看。”
“太棒了!”得到这个答案,宁舒开心极了,拿过盒子向山门跑去。
她灵力尽失,没有听到身后那一声绵长细小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既然还有人看,那我就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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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掌门带了个孩子回来啦!”谷门前的守山弟子开始向谷内传讯,然而这个消息传到谷中时,却已经变成了,“掌门生了个孩子回来啦!”
在容澈离开时负责谷内大小事务的伏航道长听到后眼前一黑差点吐血自爆元婴,谷中所有弟子都像炸了锅,楚卿如只听大家议论掌门和那个传说是掌门的孩子,却没听人说宁舒也回来,以为师妹遭遇不测,差点晕了过去。
崩溃的伏航道长,不知所措的楚卿如,一群不明真相的围观谷众,容澈和宁舒回来时在大殿前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看到真是个白白净净的孩子,伏航觉得这回自己的元婴真要爆了,偏偏这个孩子还自来熟地走到他面前,规规矩矩行礼,“伏航道长。”再看容澈一脸平静和没事儿人一样,伏航想揪住他领子狠抽一顿,怎么原本那么一个稳重厚道的老实掌门,出去一趟就成了单亲父亲!他是谷中多年元老,掌管戒律,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事!
谷中众人安静极了,都看着这个小女孩,只有楚卿如闭着眼睛,控制不住眼泪,果然,宁舒没有跟着掌门师叔回来,她五内俱焚之时,觉得自己裙摆动了动,低头一看,是那个掌门的孩子揪住了她的衣裙一角,“师姐!想死我了是吧!”
这语气,这神情,这种古怪的用词方式,不是师妹还有谁!
众人惊疑和尴尬的目光包围,宁舒渐渐从自然而然的打招呼变得不知所措,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变小了,大家已经不认识自己了,这样自来熟的孩子确实有点吓人。
“师妹?是你?”楚卿如蹲下,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小孩,犹疑地试探,“你怎么……变成小孩子了?”
“师姐就是师姐!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都能认出我!”宁舒抱住她,“我被坏人变小啦!”坏消息经她稚嫩童声一说,再带了点重逢的喜悦,完全听不出哪里坏,倒是可爱又轻松。楚卿如松了口气,想擦掉眼角险些滑落的眼泪又因为太夸张而不敢抬手。
所有人松了口气,也有个别人因为没有搞出大新闻而略显低落。
原来来路不明的孩子是宁舒,伏航道人阴云密布的脸终于放晴,与呵呵掌门说起他不在的时候谷中事务,各忙各去的弟子们,不知名的飞禽盘旋过他们的头顶清脆鸣叫,宿微谷仿佛又回到从前的样子,安静祥和,无风无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