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晨……”气瓶爆炸的声音是突如其来的噩耗,汪恒宁立即接住了楚弋辰倒下的身躯,并用手中卷起的几张纸拍飞了还在他背上乱窜的火星。
“弋晨?”聂小梦也立即站了起来,与丈夫一起扶着楚弋辰喊道,但他仅仅是低垂着头,浑身颤抖地忍受着脊椎断裂的剧烈疼痛……
“燃烧弹?救人!”柳城旭看着地面上还在跳动的火星与弥漫的硝烟,心慌意乱地大喊道:“各班,报告伤亡情况!”
“报告!这里有两人重度烧伤!”
“报告!有一名技工重伤!”
……
“啊!我的天啊!”柳城旭听着连续的伤亡报告不断在耳边响起,几乎快要发狂,但汪恒宁似乎已经无法听见环绕四周的呼喊,他扶着楚弋辰缓缓蹲下,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身上,拍了拍他的面罩,但他仅仅是睁开了眼睛,艰难的呼吸。
“弋晨?楚弋辰!”汪恒宁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惊慌失措的汪恒宁手忙脚乱的取下了楚弋辰的面罩,然后将双手放到后脑勺,准备解开自己的面罩。
“师父,你现在还不能倒下……”楚弋辰拼尽全力的嘶吼已经变得虚弱无力,却忍着贯穿全身的疼痛死死地地抓住了汪恒宁的手,汪恒宁尝试着挣扎,但在以燃烧生命换来的力量面前,却也显得无比柔弱。
“他……他已经……没呼吸了。”短暂片刻的僵持后
,柳城旭走过来将手放到楚弋辰鼻前说,然后将他的手从汪恒宁的手腕上取了下来。
“弋晨……没了?”蹲在汪恒宁身旁的聂小梦抬头望着柳城旭,颤抖着嘴唇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她迫切地希望他说的是假话,但她自己也已经意识到那就是事实,恸哭的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几年的师徒情谊,早已让他们情同母子。
“还有微弱心跳,但也持续不了多久,我们携带的物资无法将他挽回……对不起……”一名医务兵扶着楚弋辰,握着他的脉搏沮丧地说:“可能是镁热剂燃烧弹,想不到他们居然用上了这样惨无人道的武器。”
“怎么能这样……”汪恒宁一下子瘫坐在地,背靠在吊车轮胎上,双手一把将面罩掀开。
汪处长!镇定!”柳城旭见状一巴掌打到了汪恒宁脸上,并强行把面罩压在他脸上对他大吼:“把面罩取下你也会有生命危险的!你还得将天梯上的所有人救回来!”
“马上给我站起来!”见汪恒宁没有反应,柳城旭又抓着他的衣领说:“赶快!赶快组织大家继续作业,否则还会有更多的伤亡!”
“老头子!求求你一定要清醒,芸离还在天上!”聂小梦摇晃着她的手臂在他耳边说,并在他手臂上用力拧了一下,突如其来的疼痛带来一股强烈的刺激,让他一下子从地上蹿起来。他抬起头四下张望,陈飞已经带着几名
技工继续展开端口的连接,两名库房的技工也回到了控制台边,多名士兵为保护技工身负重伤,几名官兵已经组织起了救援……
“八人轻伤,六人重伤,楚弋辰与我的三名战友已经无法挽回……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柳城旭对汪恒宁吼道,但汪恒宁并没有反应,只见他喘着粗气,深呼吸几口后冲着他大喊:
“我知道!就不能……”汪恒宁再次深呼吸,激动的语气突然被浓厚的哀伤所覆盖:“就不能让我擦一下汗水吗?”
柳城旭没有回话,聂小梦也没有回话,他们都知道渗透在汪恒宁掌纹间的不仅仅是汗水,还有痛失爱徒的泪……
……
而在三万多公里的高空里,五十多岁的安娜?汉密尔顿还在紧紧地盯着巨大的引力帆与同步轨道站的距离,此刻,两者之间的距离已接近两公里。燕若迷驾驶的工程艇已经耗尽了燃料,但即便它拼尽全力的推动,都不足以将几千吨的庞然大物推离,只能静静地悬浮在一旁,看着引力帆向天梯轨道站一点点逼近。
“滴滴滴!滴滴滴!……”警报声有节奏地在安娜的耳麦中响起,并通过通讯频道传递到其他三人耳朵里。
“安娜教授,注意点,你的氧气剩余也跌破了第一级报警门限了。”刘佢延在通讯系统里提醒道。
“你们两才更需要注意,你们的氧气剩余量都已经报过警了。”安娜转过头看了
看趴在四号节点上的两人说。
四号节点上,刘佢延与汪芸离分别拿着专用工具,拼命地拆卸着盖板上的固定螺丝,持续的体力活动让原本渐觉冰冷的身躯缓缓恢复了温热,一层薄薄的汗水黏在额头上,但专注拆卸的他们已经感觉不到那是一种怎样难受的感觉。
“安娜教授,帮一下忙。”完成螺丝拆卸的刘佢延将工具收起说道。
“马上过来。”安娜转过身,轻轻拉着与汪芸离连在一起的安全绳,缓缓向两人靠近。
“怎么操作?”汪芸离问道。
“我将这块盖板撬开,汪博士帮我旁边这块盖板抬起一下,安娜教授请帮我把这块盖板扶着点,注意取出来后别让盖板飞得太远。”刘佢延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小巧的螺丝刀,两只手挥舞比划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