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时,久追夏燕未果的孟爽心里沮丧,便跟一帮驴友跑到老林里去挑战生存极限。等几天后出了山回了学校,才知道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于是当即冲到我们的寝室楼下,扯着嗓子喊夏燕的名字。
而这些日子就算接到父母断绝关系的电话都仍能勉强保持镇定的夏燕,竟在听到孟爽声音的那一刻,浑身抑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我不忍见她如此,便劝她:“还是让我先去跟孟爽说清楚吧,再不行,就去找沈佑。你放心,有我俩为你作证,他一定会相信你的。”
她抓着我的手只是摇头,过了足有半分钟,才终于止了颤抖,慢慢站起身:“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说。”
夏燕的神色已恢复了平静,出门的时候甚至冲我笑了一下,以示宽慰。我却越发觉得心惊,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跑了出去。
孟爽一副野外生存的装扮,浑身脏兮兮的,一头乱发满脸的胡子茬儿。见了夏燕,三两步冲上前,双拳紧握,哑着嗓子:“是不是真的?”
夏燕仰头看着他,不吭声。
孟爽低吼:“问你话呢,是不是真的?!”
夏燕于是笑了起来,仍是平日里的开朗模样:“证据确凿,还能有假?”
“网络上的玩意儿有多少真实性咱都懂,我不管那些,我只听你说!”
“我说的,你就信?”
“对!”
夏燕垂下眼睛顿了顿,然后伸手拍了拍孟爽的脸,低低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是字字如刀:“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跟你谈了吧?因为你啊,不够资格。”
孟爽本就有些发红的眼眶瞬间仿若充血,死死瞪着面前的这个人,半天才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操!”
而后猛地打开夏燕的手,转身决然而去。
我想追孟爽,却被夏燕拦住。
我有些抓狂:“这事儿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跟他说真相?”
“什么是真相?”夏燕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真相就是,我确实为了别的男人怀过孕,堕过胎。”
“可……”
“我怎么能没有错呢?瞎了眼看错了人,信错了人,那样轻易便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交了出去,这是多大的错啊……”
“但是孟爽……”
夏燕抬头定定地看着我:“什么都别告诉他,看在朋友一场的份儿上,答应我。”
“这么做不公平,对你对他都不公平!”
“也许吧……”扯扯嘴角,复又低下头,她轻声仿若自语:“却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话音甫落,眼泪也终于一串串地掉下来,滑过手背上那片被孟爽击打出来的殷红,渗入夏日干涸的泥土,仿佛汹涌无尽,却又最终了无痕迹。
从事发到现在,这是夏燕第一次哭。
而我除了陪着她哭,什么都做不了。
(38)
两日后,夏燕不辞而别,不知去向。
只留了张字条给我,说是等安顿下来后就与我联系,让我别担心。
自此,音讯全无。
而那场轰轰烈烈的风波,也随着当事人的消失,很快平息了下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后来有一天,万千问我:“夏燕的事情是真的吗?”
我反问:“你觉得呢?”
她很坚决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