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在这几个字的周围,应该还要插满蜡烛,代表着两个人相同的年龄。
小时候,大人们喜欢把我和沈佑的生日放在一起过,两家人一起守岁,一起吹蜡烛。
后来,人总是凑不齐,凑齐了也总是吵架,所以渐渐的,这个习惯就没有了。
等上了大学,我也就和同学们一样,只过阳历。
我以为,没有人会知道年三十对我的特殊意义。
而事实上,林木森知道,沈佑记得。
但我却稀里糊涂地过了三年,却忘了仅仅一分钟之后的大年初一,对沈佑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天黑了,沈佑还是没有回来。
我想,他大概是被我这个永远只在乎自己的混蛋给气走了。
(29)
同样的地方,昨天嫌小,今天嫌大。
外面开始响起鞭炮声,由疏到密,这套房子里却始终很安静,空荡荡的。
打给留下来的那几个同学,都说没有见过沈佑。我想出去找他,又不知该去哪里。在这个城市,他没有亲人,连说得上话的朋友也还没有交到。平日里几乎都待在学校,快半年了,我竟从未想着要带他四处转一转,玩一玩。
我在心里把自己用狗头铡伺候了好几遍,还是觉得不解恨,憋得慌。遂决定舍己为人高尚一回,将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别人开心开心。
这样的好事自然不能便宜了闲杂人等,于是我理直气壮地拨通了正在上海过年的何决的骚扰电话。
欢快的彩铃响了好一阵子才被接起,我故意拿腔作调:“怎么这么久啊?跟哪个姑娘干柴烈火呢?几天不管就要造反了是吧?”
那头默了默,方听到一个很和蔼的声音:“小决在厨房帮忙,我是他母亲。”
“……啊……阿姨新年好!”我只好使劲干笑:“对不起,我刚刚胡说八道的……”
“没关系,你也新年好。对了,你是小决的朋友吧?”
“对对对,我叫辛阔,我们平时口无遮拦惯了,阿姨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何决的妈妈乐呵呵地笑了一会儿,在我毛骨悚然的当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了句:“你尽管放心,我们家小决是个老实人。”
“是是是。”
“不过该管的还是要管,阿姨支持你。”
我完全下意识地连声应和:“明白的明白的。”
“那以后,就要麻烦你多费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
“明年和小决一起到上海来过年吧!”
“没问题没问题……哦不不……”
这时,何决那仿若救世主般的声音终于响起,让语无伦次的我险些泪流满面。
“妈,您跟谁聊天呢?”
“侬葛小拧,口风老紧葛嘛……”就听何决的母上大人转而用语速极快的上海话呜哩嘛哩说了一通,何决无奈地低声辩了几句,然后被一招击杀:“总之下次你不带着抱抱的妈妈回来,我就不再是你的妈妈!”
“汪汪!”
“抱抱一边玩去,别添乱。”
“呜……”
“抱抱别理他,跟奶奶走!”
“汪!”
“……”
等那边的闹腾终于平息,我才小心翼翼地出声:“boss,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小误会而已。”
“不好意思啊!”
“跟你又没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被逼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