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化?吉意識到他真的沒有說笑,於是冷靜下來,忙回想了一下,這倒是想起來了,謝狁在韋氏面前維護她時,說過一句『誰進宮給陛下請安,誰陪我?參加宴集』,還有當時她被謝夫人叫走訓斥時,也是謝狁進來把她給救出去,當時他那樣子?,確實?也不是很在乎謝夫人。
她抬頭,睜著?那雙便是無?情也似有情的桃花眼,盯著?謝狁:「若是我?好?好?地做謝三?夫人,你會替我?撐腰嗎?」
及至如此,她說的也是做謝三?夫人,而不是愛你,讓整一句話聽上去都?像是個交易。
只是簡單純粹的交易。
謝狁忽然抬手,手背愛憐似地撫過李化?吉被夜風吹得有些泛涼的臉頰,道:「但你需知一點,我?要的是你的全心全意,而不是如宮宴上那般,名?為救我?,實?則還是在為小皇帝算計。」
在李化?吉的心尖懸起前,謝狁便把手收了回去:「今晚我?在外進院宿下,你回去後,要好?好?想想。」
他負手離開。
過了會兒,李化?吉才邁著?小碎步往鶴歸院走去,穿進內進的院落前,她側頭看了眼,謝靈守在屋外,屋內點著?燈,卻不見謝狁的身影。
她收回視線,回到自己的屋內,就見里?屋妝鏡台上放著?一份軍報,里?面有著?她想要的、關於前線戰事的一切答案。
李化?吉拿起軍報,翻來看去地看了好?幾?遍。
大晉占了上風,這很好?,但李化?吉沒有感到半分的輕鬆,反而胸口被另一種情緒填滿,她捏著?軍報在妝鏡前坐了半晌,最後目光落到了鏡中?自己的容顏上。
很少有人說過她漂亮,畢竟在五官初長開後的大半歲月里?,李化?吉都?是頂著?糊爛的黃泥水示人。
可李化?吉想,她大約是漂亮的,否則何至於阿娘要早早地教她用這個法子?避禍。
李化?吉盯著?鏡中?的容顏看了會兒,忽然笑了起來。
大抵男人都?是愛嬌容顏,謝狁身為男人,別看他平日多不近女色,但想來還是不能免俗的。
*
次晨。
燭芯被火舌燎開,謝狁筋骨分明的手捏著?腰襴將勁腰系得緊實?,又順便將衣褶理平。
謝靈將熱水裝在臉盆里?拿進來時,道了句:「大司馬,三?少夫人在外頭候著?。」
謝狁道:「叫她進來。」
沒什麼意外的語氣。
謝靈便出去叫李化?吉了。
李化?吉還是頭回進謝狁的屋子?,上回她來送點心,人被客客氣氣地攔在外頭,只有點心才能進謝狁的屋。
不過她對謝狁的屋子?也沒什麼興就是了,她進來,規規矩矩地站好?,就見謝狁站在臉盆架前,親手擰了巾帕擦臉。
——他的領地意識是真的強,也是真的不喜歡被人伺候。
「有什麼事?」
謝狁的手指抵著?柔軟的毛巾向下,逐漸露出長翹的睫毛,冷凝的眼眸和挺直的鼻樑,這模樣生得當真是優越。
李化?吉道:「前兒我?給陛下打了幾?條絡子?,忽然想起郎君來,雖郎君素日不掛玉佩,可我?想著?,還是可以給郎君納幾?個鞋墊的。」
謝狁道:「府里?養著?繡娘,不勞你做這些。」
李化?吉道:「鞋墊不比其他,雖是踩在腳下,也不被人看見,可是最關係人的舒適感,我?的針線活不錯,也想郎君可以舒舒服服地過完一天。」
她一頓,聲音輕了點,有些無?措的樣子?:「我?細細想過郎君的話了,也認識到自己做錯了,想要待郎君,可郎君衣食無?缺,也不少人伺候,我?……我?不知道該如何待郎君好?。」
謝狁就看了她一眼。
還是那幅樣子?,低垂著?臉,只露出一節白皙的脖,瞧上去若一朵嬌怯的蓮花,卻偏偏不願叫人看她的眉眼,好?像如此就能掩住真心。
謝狁的手指輕輕一敲,也不打算把她逼太緊,就道:「你若有心,給我?做件里?衣就是了。」
李化?吉的眼睛睜大了,鞋墊多大?里?衣多大?這還叫『不勞你費心』?
但畢竟是她主動?來投誠,李化?吉不好?說什麼,只好?道:「好?。」
謝狁頷:「等晚上回來,讓你量尺寸。」
李化?吉忙道:「想來繡房是存了郎君的尺寸,我?去問了來,白日就可以給郎君做起來了。」
謝狁目光沉靜,道:「想不想回宮看看你弟弟?」
李化?吉立刻道:「還是等郎君回來後,我?親手量了,尺寸才算精準。」
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轉折承接得十分自然順滑,那鬼滑頭的模樣倒是惹得謝狁嘴角抿出了點笑意。
他道:「我?把謝靈留給你,用了早膳,你便入宮去。」
李化?吉詫異,謝靈是他的左膀右臂,何故要差遣這樣要緊的人物來看守她?當真是小題大做。
可等她送走謝狁去福壽堂請安時,就見整個福壽堂都?被藥味籠罩,謝夫人倒在床上呻吟不止。
吳媽媽出來請幾?個媳婦去侍疾,只是那雙眼尤其死地盯著?李化?吉。
李化?吉就知道其實?還是為了昨晚的事,因為謝狁沒給謝夫人面子?,謝夫人生了氣,怪來怪去,最後還是怪到了李化?吉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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