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雁攥紧里衣,指尖被冻得颤。
院里的风比屋里更加冷冽,婆子也有些受不住,但她奉了主子的命,给这不识好歹的贱妾一点教训,故意放慢步子消磨她。
洛雁近乎麻木,身上仅有的温度也被这冷风吹散。
身体轻得就像羽毛,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暗夜里一道月白色的影子从不远处快步走来。
待那人离近,婆子一瞧,来人面如璞玉,清逸气质使然,唯独面生。
“你是?”
还没等婆子问清身份,那人已掠过她身侧,竟当着众人的面,拦腰将洛雁置于怀中。
洛雁猛地一觉热气,还没抬起眼,温润男声便入了她的耳,“才一月半未见,妹妹怎地这般消瘦了?”
嗔怪声暧昧,听得洛雁头皮麻。
她刚想用手去抵,却被那人用眸光挟制。
看似清明的眸下藏着几分戏弄,令人生惧。
下秒,低沉沙哑的男声伴着萧风徐徐而来,“三弟赶了一日路,不好好休息,跑到这院里作甚?”
洛邢林淡淡一笑,轻启薄唇,“大哥。”
洛屿泽散着乌,身上披了件玄色的长袍,细长的丹凤眼微眯,隐晦的光落在他怀里的女人身上。
见她身上只有里衣,双眸骤然一沉。
似刀锋般砍在下人身上。
“擅自揣摩主子用意,一人去领十鞭。”
婆子惶恐,刚想跪地求饶,却被身后的人捂嘴拖走。
阴翳的眸光重新落至洛邢林脸上,“洛氏是你长嫂,三弟擅改称呼不合规矩。”
洛邢林挑起柳眉,玩味地狭眸一笑,“对弟弟来说,长嫂有且只能有一个。”
洛雁闻声滞住呼吸,生怕鹬蚌相争,也会祸及她这撒饵的人。
警示声像一把燃着烈火的干柴,听得她耳根烫,“洛氏,你在矫情什么?没长腿吗?”
洛雁早就想从洛邢林怀里挣扎出来,奈何他却掐紧她的细腰,不愿松手。
隔了一层单衣,洛雁被那嵌着玉石的腰带咯得生疼。
她清楚,如果她不在此刻表明自己的态度,不仅会被洛屿泽误会,还会让眼前这人得寸进尺。
她使劲全身力气,才双脚落地。
眼看洛邢林要将身上的衣袍卸给自己,她连忙福身,面无表情道:“三少爷,奴婢是大少爷的人,男女授受不亲,请您不要辱了奴婢清白。”
辱了她的清白?
她这是在点谁?
对上洛邢林那双浅瞳色的眸,洛屿泽扬唇,“三弟早些休息,可别把身子折腾坏,洛家还等着你添人壮丁呢。”
洛邢林疏离一笑,“论这添丁的事,弟弟怎敢逾越。”
末了,还不忘再反过来调侃一句:“差点忘了,大哥才新婚两月,说不定还跟长嫂蜜里调油的,也不急着添丁添口。”
此话一出,洛屿泽就算控制得再好,也遮不住眼底的愠色。
他并没继续同洛邢林争辩,用余光斜了洛雁一眼,拂袖刚走,洛雁便追了上来。
被冻成猪肝色的手死死扣住他的外袍,女声细弱游丝,“不是奴婢主动招惹的他。”
洛屿泽狠狠睨了她一眼,“你觉得,在我这里你还有什么信任可言?”
洛雁胸口仿佛被勒住一般,霎时觉得时间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