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钰仙君静静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的面上,几缕发丝自他的额前垂落,遮住了他英挺的眉眼,他的半张脸落在暗处,明明灭灭间,有种令人心悸的诡异。
陆父站在一旁,看着他的面色,竟无端地有些心寒。
顾南挽察觉到房外的气息,她咬了咬牙,忍不住攥紧了掌心,那道气息宛若巨石一般,死死地压在她的心间,逼得她几乎无法喘息。
手中的白骨散发着阵阵的凉意。
就在顾南挽疼的几近昏厥之时,一只冰凉的大手落在了她纤细的腰间,微凉的灵力缓缓地流入了她的腹中。
顾南挽眼睛转了转,她微微侧首,便见不知何时,一道高大的黑影已立于她的身后,他的一袭黑衣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唯有他额心的金印,在黑暗中散发着浅浅的金芒。
他的模样与先前有些不同,银色的长发间没了那对雪白的毛绒绒的耳朵,眸色清明,没了那日的肆虐邪气,却多了一丝不近人情的冷意。
顾南挽的指尖抓住了他宽松的袖子,她忍不住小声道,“我肚子好疼……”
…………
戚无宴一进房间,一股令人作呕的苦味扑面而来,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房内一片漆黑,他的眉头微蹙。
他目光微转,便看到了半靠在床边的顾南挽,只见她死死地抱着枕头,雪白的掌心满是鲜血,连脸颊都染上了点点眼红的血迹。
房内一片昏暗,他却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像是个虾米似的蜷缩着身子,一手死死地捏着手中的白骨,她的眉眼紧闭,眉间微蹙,额间冷汗滴落。
乌黑的发丝被冷汗打湿,湿漉漉地黏在她雪白的颊边,唇角沾着殷红的血迹,衬得那张小脸越发的白。眉眼间的那点殷红小痣越发的鲜艳,乌发红唇交相印衬间,有种惊心动魄的蘼艳。
她的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她微微睁开眼睛,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有些惊慌地看向房外。
房外传来了陆母毫不客气的叫骂声。
戚无宴便悄无声息地站在暗处,冷眼看着她的惊慌与无措,他的识海中有片刻的空白。
直到她疼的几近晕厥,戚无宴呼吸微滞,他下意识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那把不盈一握的细腰比起前些日子越发的单薄,裸露在外的胳膊细的有些可怜。
他原本只打算过来看看,然而在这一刻,一路上的那些念头被他尽数抛之脑后,微凉的指尖落在她的小腹。
以他的修为,他的子嗣出世时,定会消耗大量的灵力与精力,这顾南挽修为太浅,根本承受不住那等巨大的损耗。
他能察觉到,这平坦的腹中,正有个与他血脉相同的存在,正疯狂而贪婪地吸取着她周身的灵力。
顾南挽只觉身子一轻,便被来人抱了起来,他将她放在床榻之上,掌心贴在她柔软的小腹,微凉的灵力涌入她的腹中,她腹中的幼崽似乎也察觉到了父亲的气息,悄悄地给了他一丝微弱的回应。
戚无宴指尖微动,掌心有种说不出的痒。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他这双手不知沾了多少血拧断了多少脖子,却是第一次像这般,有些笨拙地用来救人。
浑厚的灵力涌入腹中,顾南挽躺在他的怀中,脸色方才好了一些,腹中的疼痛减缓,眉眼舒展,她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指尖,戚无宴的指尖一顿,他眼睫颤了颤,手脚都僵硬了起来,一时不知该放在何处。
他迟疑了片刻,方才将那只抓住他指尖的小手移开。
然而,在移开那只手之后,他的心神也并未平静,识海中反倒是越发混乱。
戚无宴沉默了片刻,直到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他面无表情地抬起了头,只听门外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挽挽,想好了吗?”
戚无宴眸色暗了暗,继续将灵力送入了她的腹中,他神色凉凉地收回了视线,却在下一瞬,瞳孔微缩,只见在房间的一侧,静静地放置着一枚铜镜,清晰地印出了他们此刻的模样。
高大的男修衣衫略微有些凌乱,而他怀中的女修亦是发丝散乱,衣衫不整,乌黑的发丝湿哒哒地粘在她雪白的颊边,她眉头微蹙,死死地咬着红唇,两人相拥在榻间,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戚无宴身形一僵,一股莫名的躁意涌上心头,他的喉结滚了滚,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记忆再度涌上脑海之中,他忍不住想起那日在山洞中,红唇落在他颈间时的柔软触感,他清楚地知晓,手中这把细腰有多么的柔软,不堪一握。
鼻尖尽是那熟悉的暗香,戚无宴喉结滚动,他琥珀色的眸子暗了暗,死死地盯着她殷红的唇角,他的胸膛微微有些起伏,呼吸渐重。
无数的念头于黑暗中滋生,似是破土的幼苗,一发不可收拾。
戚无宴的指尖有些僵硬,偏偏门外之人得不到回应,再度敲了敲房门,“挽挽。”
修长的身影在房门之上落下了模糊的倒影,顾南挽察觉到门外之人的气息,她看向门外,方要说话敷衍过去,便察觉到一只冰凉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角。
顾南挽猛地睁大了眼睛,便听戚无宴凉凉地问道,“他是谁?”他的声音并未压低,在这夜色中清晰地传到了房门之外。
敲门声瞬间停下,房外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顾南挽,“!!!”
她猛地抓住了戚无宴的手,满脑子都是这个人又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