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渚仍直直地看著他,始終沒說話。
見此,程璐的目光也柔和了下來,他坦言道,「我只是忽然意識到,今天是我們的婚禮。」
不同於其他人,婚禮其實是他們的開始,而非終於到達的終點。彼此還不夠了解又如何,從這一天開始,他們還有漫長的歲月可以成為彼此最熟悉最重要的那個人。回憶里的遺憾和猶豫,也可以從現在開始一點點填滿。
「加深了解也要循序漸進。」他這樣總結著。
恍然間,李渚似乎也想通了什麼,或者說,她意識到了他所說的一切其實並不是他真正的想法,而是她的意願。
他似乎很清楚她對於現狀的些許不安,也知道她對於該往前邁出幾步的遲疑,所以先邁了一步,剛好就邁到了她的心坎上。
這讓李渚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下一步是什麼?」
正準備一個人回到會場處理事情的程璐頓了下腳步,笑著回身看向她,「大概是晚了點的一句話。」
晚了十五年,明明該用作結局,現在卻要用作開端的那句告白。
我喜歡你。
我愛你。
??33。瑣碎與平常
李渚這一睡就睡到了半夜。
或許是因為實在太累,醒來的時候非但沒感覺神清氣爽,反而有些昏昏沉沉的。抬眼一看,沒有開燈的屋子裡靜悄悄的,她一時間猜不出程璐是回了家還是直到現在還和朋友們在一起,剛發了微信過去問他,卻從門縫間看到套間裡的「客廳」突然亮了起來,緊接著便是一陣腳步聲。
門開了,正是程璐。
「怎麼忽然醒了?」他走過來時順手幫她按開了不刺眼的小夜燈。
「都睡了十個小時了,該醒了。」
李渚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在床上坐直了身子,也借著這個燈光看清了他的樣子。程璐似乎是剛洗完澡,頭髮又順了下來,與婚禮時的模樣相比多了點文靜乖順的感覺,和他的本質有著天差地別,非常迷惑人。
而他問她怎麼醒了,她卻要問他怎麼還不睡。同樣都是累了一整天的人,他甚至比她還多處理了一下午的事,怎麼還能撐得住。
這讓程璐沉默了一下才說自己試圖睡過,但是輾轉反側將近兩小時,最後還是睡不下去,又怕打擾到她,便乾脆坐到了客廳。
這個套房雖然有客廳和臥室,卻沒有兩張床,他只能是在這張床上睡的。
「啊?」李渚完全沒有感覺到身側躺過一個人,再一想想自己那四仰八叉的睡姿,「不會是我把你擠走的把?」
婚洞房夜,第一次和丈夫同床共枕,就因為睡姿把人擠走了,這聽起來多尷尬啊。
幸好程璐搖了搖頭,「你太累了,連翻身都很少翻,是我自己睡不著而已。」
睡不著這件事在平日裡可能有一百萬種理由,但在如此勞累又喝了酒的情況下還睡不著,只能是一種原因了。
李渚見他神色如常,可是語氣偶有停頓,心裡忽然就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我沒翻身,但是,我……抱你了吧。」
她自己睡覺是什麼習慣自己或許不清楚,但和她一起睡過覺的小夥伴都會在第二天向她反饋,大多都是說她睡覺很不老實,無論身邊有沒有人都會毫無顧忌地舒展著四肢,然後把身邊的人也當做床的一部分,整夜下來,不是胳膊搭上去,就是腿纏上來。
一想到自己剛剛也這樣對待程璐了,李渚的羞恥心一下子繃不住了。她忍不住捂了下臉,「所以我說結婚之後要和老公分兩個房間睡覺的。」
而事實似乎也如她猜測的那般,因為程璐聽後並沒有反駁,只是安慰她說,「如果我睡著了也會睡得很沉,到時候就察覺不到了。」
「你看你都沒反駁我打擾到你了。」
「確實有一點,但不是你說的物理打擾。」
「什麼叫……」李渚本想問問什麼叫物理打擾,難道還有另一種層面上的打擾,但話還未完,身為一個已經三十出頭的成年人,她還是秒懂了他的意思。
程璐也從她表情的變化看出了她的心思,笑著問了句,「還繼續這個話題嗎?」
李渚攤了攤手,表示不說了。
這時候的她比剛醒來時要清醒許多,也沒有了任何困意,乾脆站起身讓了個位置給他,叫他補補覺。
程璐倒是沒拒絕繼續睡覺這事,但見她起身還是拽了她一把,「那你去哪兒?」
「數錢。」李渚異常嚴肅地說著。
手機里的未讀消息多得看不過來,但其中最閃耀的就是婆婆發來的微信,告訴她婚禮收的禮金全都被程璐拿回房間了,叫她醒來之後可以數一數存起來。
有哪個娘會拒絕在洞房花燭的時候數錢呢?
見她興致勃勃像是真的沒了困意,程璐便也沒有打擾她這個雅興,點點頭任她去了。
李渚替他關上房門走到客廳,這才發現桌上已經擺好了整整三個禮金箱子,還有隨禮的明細。面對這巨額的財富,即便剛剛還是理直氣壯的,李渚此刻也有了點心虛。雖說她與程璐是合法夫妻,這禮金也算是夫妻共同財產,可是畢竟他們現在只有名分,她就是做不到心安理得。
還是先數數吧……
畢竟是從入職起天天考點鈔考了這麼多年的人,李渚干起這老本行來倒是沒有多費力,全部算好之後,錢又被她塞回了那箱子裡,可憐的銀行職工盯著自己算出來的數字發了一會兒呆,心裡悲哀著自己的第一反應竟然是結一次婚竟然可以給自己存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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