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渚剛鬆了口氣,緊接著卻聽他又補充了一句,「畢竟你們網點這種層級的領導也決定不了什麼。」
說罷,便笑著擺擺手,讓她別送了,回去繼續工作吧。
車子就這樣緩緩駛出了網點範圍。
手機震了震,是行長在群里通報今日業績,在哪名哪名員工營銷了多少多少存款的列表里,李渚的業績閃耀得幾乎有點發亮。但她說不高興也不是,說高興還有點沉重,最後頗為糾結地嘆了口氣。
扭頭看看網點隔壁的咖啡店,她拿著手機走了過去,打算給今天幫忙處理業務的櫃員和大堂經理們都點幾杯咖啡喝喝,只是還未走到門口,手裡的手機又震了一下,拿起來一看是微信,她本以為還是工作上的消息,做了點心理建設才劃開了鎖屏,但緊接著看到的卻是戴戴發來的消息——「渚渚,晚上一起吃飯嗎?」
兩人已經好幾天沒見了,李渚連忙先問了一句,「你奶奶怎麼樣了?」
「恢復得非常好,我們這些孫輩已經不用守夜了,我爸媽叔伯他們再照看幾天,就能出院啦。」
雖然發來的是文字,但還是能從中看出戴戴語氣的輕鬆,想來老人家確實恢復得不錯。李渚也替她感到高興,立刻就答應下來,「那我們今晚去哪兒?」
「我舅舅家的飯店重裝修了,我想替爸媽去捧捧場。」
「好啊,那我們幾點在哪裡見?」
「在這裡。」戴戴很快發來個地址,「你和程璐下班一起過來吧。」
普普通通的邀約,普普通通的一場飯,李渚根本沒察覺出半點不對勁來,還有點高興好友的一塊心病終於放下了,但當她把這事發給程璐時,卻換來對方發來的語音條。
「我覺得不對勁。」他這樣說著,話語裡全是意味深長的笑意。
李渚心裡本能地閃過了「不能吧」這三個字,但長久以來的經驗讓她立刻做出了明智的選擇——相信他,她還沒見他失手過。
「仔細說說。」她打了個電話過去。
可是程璐在那邊斟酌了一下用詞,還是神神秘秘說了一句,「我也是猜測,等一等吧,今晚就見分曉。」
下班後,他們在網點門口碰了面,單位的年輕人們66續續從裡面走出來,都笑著跟程璐打招呼,「姐夫好。」
程璐一一回應了,眼見著梁行長也從網點裡走出來,已經走下台階的他愣是站在那兒多等了一會兒,跟李渚的領導寒暄了幾句才上車。
這也算是李渚佩服他的地方之一,莫說剛上班的時候,就連現在的她都有些「社恐」,如果不是因為工作需要,能避開寒暄就避,但程璐就好像她的反義詞,她似乎都沒見他怕過什麼,哪怕不喜歡,卻也能坦然地做到最好,從小到大面對任何層級的人,都那麼輕輕鬆鬆。
「如果有下輩子,我想變成你。」眼見著他上車,李渚雙手合十,虔誠地許了個願。
程璐被她這話說得摸不著頭腦,詫異地看過來,「那麼,理由是?」
「因為你是有錢的大帥哥。」她真誠道。
程璐也真誠地看過來,無言地盯了她一會兒。
李渚只能笑了笑,說了真正的想法,「因為你又聰明又冷靜,永遠都是那麼遊刃有餘,實在叫人羨慕。」
比起外在的條件,他身上的特質才是人最想要擁有的,那份鬆弛感建立在精神的強大之上,學都學不來。
但饒是程璐再聰明,也猜不到擅長聯想的她會因為這短短几分鐘的碰面聯想出多少事情來。面對她真心的誇讚,他也沒有客套地謙虛幾句,只說了句,「偶爾可能是吧。」
這話裡有話啊。
李渚歪了歪頭,似乎想知道什麼是不偶爾。
可是程璐並沒有回答。
晚高峰的路不好走,他們兩個在路上堵了不知道多久才到達了戴戴舅舅家開的飯店,那是一家上了年頭的中式餐館,以前雖然老舊,卻還是有不少忠實的老客戶,如今整個翻修,裝潢變得更現代了一些,也吸引了許多年輕人過來。
李渚和程璐進門時,早早就達到的戴戴正坐在櫃檯邊和舅媽說著話,兩個女人說話的聲音不低,李渚都能隱約聽到諸如「孩子……不學好……說不聽」之類的話。
而緊接著,戴戴就看到了他們兩個,高興地揮了揮手,招呼他們坐下,「今天嘗嘗這裡大廚的手藝,我從小就喜歡。」
連日的勞累讓她瘦了一些,但精神看起來卻比前些日子好很多,除此之外,可以說是一切正常。
「哪裡不對勁了?」趁著好友轉身去拿茶水的工夫,李渚從牙縫裡憋出了這幾個字。
程璐卻不急,等到戴戴拿了東西回來坐下,幫他們兩個都倒完茶之後,他才不緊不慢地開口,「戴戴,小謝幾點下班?」
簡單的一句話便讓氣氛有些凝滯了。
李渚的心一沉,抬眼看向戴戴,卻見後者在片刻的怔愣後,眉眼也柔和了下來,坦然地回了一句,「他今天不值班,快到了。」
大概也就在說完這句話的幾秒鐘之內,隨著大門一開一合,謝信然已經走了進來。
他比戴戴瘦得還要多,但也呈現出了一種很詭異的「身體不好精神卻很好」的狀態。而眼見著這人自然地走到戴戴身邊坐下。李渚也終於瞭然於心。
戴戴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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