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戴戴,於謝信然而言是陌生的。正如他自己所說,他甚至什麼都沒有想好,就那樣猝不及防的與已經陌生的初戀再次相見,又刻意去見了對方第二次……到底想做什麼呢,他回答不上來。
眼看著面前的男人神色幾次變化,李渚忍不住在心底輕嘆了一口氣,也不想就這樣繼續「刁難」人民警察,找了個藉口便越過他回到了網點裡。
現在大堂里沒有客戶,無所事事的大堂經理已經遠遠地觀望了他倆一陣,一見李渚進門便八卦地湊上來,擠眉弄眼地說他們兩個瞧著特般配,「多合適啊,渚姐你就試試唄。」
「這可不合適。」李渚知道她一定是聽說了那天梁行長「做媒」的事,不禁苦笑了一下,然後用事實杜絕了他們再八卦下去的心。
就算世界毀滅了,這天底下只剩謝信然一個男人了,她也絕不會和他結婚的。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面前這個小丫頭根本沒抓准她話語裡的重點,自然而然地忽視了「閨蜜前男友」這件最重要的事,而是揪住了「高中同學」這個關鍵詞,立刻拍手道,「渚姐你還不知道嗎,現在都流行和高中同學結婚。」
「為什麼?」
「因為性價比高啊。」對方給她細數了一下這其中的好處,「為什麼大家步入社會,兜兜轉轉走了一圈,還是選擇高中同學,其實就是因為見識了所謂更廣闊的世界???之後,發現自己高中時遇到的男人已經是這輩子能遇到的最優質的男人了。你想想,你們高中能在一起念書,說明從小所處的環境和接受的教育都差不多,又是年少相識,知根知底,有共同回憶……工作之後還能到哪裡去找這樣的對象?」
一番話把李渚說愣了,可是仔細一回想,自己交際圈子裡確實有不少人是和初高中的同學結了婚,而且感情都很穩定。
難道真是這個道理?
「渚姐,除了那位謝警官,你高中同學裡就沒有還沒結婚的男人了嗎?」這小丫頭越說越起勁,還一臉八卦的開始打探。
李渚的腦海里幾乎是立刻閃過了一個身影,嘴卻沒有腦子那麼誠實,「沒有。別八卦了,快好好工作。」
只是這樣說了別人,這一下午的工作她自己也做得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快要下班的時候,正要去接果果,手機鈴卻響了起來。打電話的人是戴戴,告訴她今天不用去接孩子了,因為孩子爸爸要接孩子回去住幾天。
換做往常,李渚也就簡單應上一聲便罷,但眼下聽了這話卻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昨天見到謝信然了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接著又說,「不過果果去爸爸家這事是張朝突然決定的,可不是因為……」
她欲言又止。
李渚只能與好友約好見面再說。沒有了孩子在家,她們兩個的時間寬裕得很,決定久違的去看一場電影吃頓。
可就在李渚提出一會兒去社區接她時,戴戴卻忽然說了句,「我好久都沒見過程璐了,你能問問他有沒有空閒一起去嗎?」
這不太符合常理的一句話讓李渚半天沒緩過神來,可是那邊的戴戴卻坦然地說著,「或者你有楊鈞、禾宇他們的聯繫方式嗎?」
李渚自然是沒有的。
掛斷電話之後,她在通訊錄和微信之間反覆切換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秉承著別打擾他上課的原則發了條微信過去。
程璐回得很快,「在哪裡?幾點見?」
這一次他們選擇了一個附近的商場,雖然距離很近,李渚卻還是自己開了一輛車,接完戴戴往約定地點趕去的時候正是晚高峰,路上堵得水泄不通,但很久沒有擁有過「自由」夜晚的戴戴卻絲毫不覺煩躁,按下了車窗,讓微涼的夜風吹散了所有的糾結。
就連李渚都覺得心情稍稍平靜了一些,趁著這堵車的工夫,她給戴戴講了講今天遇到謝信然的事。對此,戴戴並不覺得奇怪,然後也告訴了她一件事,「負責和派出所對接的孫姐馬上就要退休了,她的活需要有人接手,剛好我是來的還沒分配工作,她就選了我。下班的時候把我拉進了那個聯絡群,讓我加上了謝信然的微信。」
在按下那個「添加到通訊錄」的選項時,戴戴的心裡只閃過了四個字——造化弄人。
戲劇化的事一旦有了第一次,象徵著命運的齒輪就會持續滾動。
可是面對這樣的「天意」,戴戴卻沒有了婚禮之後的茫然無措,她抱著臂膀望向前方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車流量,有些出神地說著,「渚渚,我發現人只要想逃避什麼,哪怕是回憶,只要起了逃避的念頭,回憶就會從此如影隨形。」
當得知謝信然就在江林路派出所上班時,她故作鎮定的告訴李渚要「平常心」,自己也刻意的不去想這些事,可是才過了兩天她就發現了,自己根本做不到。
「我越是不去想,那些過去的事便越是在腦子裡活躍,更可怕的是,我已經到了開始美化過去的年紀了。」
年少的心動或許已經變得模糊起來了,可當她站在社區的接待大廳里,每天面對著處理不完的瑣事和居民們的大呼小叫,越心煩便越會想起無憂無慮的學生時代,現實的磋磨讓青春年少的時光變得彌足珍貴,她終於像許多「大人」一樣開始美化過去。好像曾經的困難和矛盾都沒了,剩下的只有甜蜜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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