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薇剛一進去,就被濃稠的腥臭味道熏得有些犯噁心。她面色不顯,神色微冷地走進來,在椅子上坐下,抬眼睥向秋火。
秋火將閒雜人等都屏退,屋內除了吊著一口氣的囚犯,只有他和扶薇。
瞧出秋火有些欲言又止,扶薇冷聲問:「問出主使了?」
秋火點頭,這才道:「他說是……陛下。」
他又立刻道:「興許是栽贓也有可能!屬下會繼續去查!」
扶薇臉上神色淡淡的,讓秋火猜不出她在想什麼。
扶薇目光落在屋內行刑的火盆里跳躍的火苗,良久,她淡漠地說:「意圖挑撥離間的東西,殺了。」
「是!」
扶薇從思緒里回過神,只覺得屋內的血腥之氣更重。她皺了皺眉,起身走出柴房。
她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在院子裡的一個石凳上坐下,吹一會兒涼風,緩解胃口的不適。
她猜測過這次又是誰想要取她性命。唯獨沒有懷疑過段斐,縱使他有殺她的動機,縱使他們之間如今鬧了矛盾僵持住了,縱使刺客說是段斐指使,扶薇也不曾懷疑過他。
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生死與共的經歷,幾次三番拼死相互的過往,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
這讓她怎麼可能懷疑段斐呢?
段斐,也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一個家人了。
扶薇輕輕嘆了口氣。
她沒有懷疑過會是段斐要殺她,卻仍舊犯愁,犯愁兩個人如今這樣的僵持。這世間,人和人之間倘若牽扯到男男女女的那點感情之事,就容易扯不明白。
她隱隱意識到,自己很難再退回段斐姐姐的位子了。
眼角的一片陰影,讓扶薇回過神,她轉頭望過去,見宿清焉撐著傘立在她身側。
宿清焉微笑著垂眉看她:「下雨了都不知道嗎?」
扶薇「哦」了一聲。她將手伸出傘面,用掌心去接雨水。濛濛細雨,細甚毫針。她笑起來,說:「這樣小的雨哪裡用撐傘。我小時候還挺喜歡淋這樣的蒙蒙雨,雨水落在頭上,霧氣騰騰的,覺得自己是騰雲駕霧的小仙子。」
宿清焉想像了一下扶薇小時候的樣子,問:「現在不喜歡了?」
扶薇啞然失笑。
不是現在不喜歡了,是現在的身體承不住了。
月光下,她瑩白的肌膚泛著絲病弱的破碎之感。宿清焉很快意識到自己問了個不太聰明的問題。
吹了一段時間的涼風,扶薇胃口已經沒有那麼不舒服了,她站起身來,道:「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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