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家?你害死了青越城的继承人,还打算嫁祸给荃湾城的名门之女,我倒要等着看你如何收场。”阮萝冷哼一声,用力地别过脸去。
黎扬并不生气,只是轻轻一笑,“哦?你看出来了?”
“你和长公主合谋将真正的新娘偷天换日,我杀了宁若涵后再让洛白将我们调换,她穿上了染血的喜服,第二日一早苏醒恐怕睁眼就只看得见莫名其妙出现在眼前的尸体。”
“妹妹,如果你从小在我身边就好了。”
黎扬将自己揽入怀中,阮萝知道挣扎没有任何用处,她从心底泛起厌恶,于是索性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
“你以为宁思危不会发现你的把戏?你骗得了旁人也能有把握骗过他?”
“我当然没有,”黎扬轻抚着阮萝僵直的后背,像是安抚一样拍了拍,“所以我把他杀了。”
阮萝的脑海里轰然一响,整个人渀佛坠入了深渊,她猛地抬起手臂想要推开黎扬,却感到被有力的手臂越勒越紧,几乎无法呼吸。
“你杀了他?你杀了爹?”阮萝感到自己急促地喘息和难以置信的声音。
“这是你第一次这样唤他,可惜,他再也听不到了。”黎扬发出一阵笑声,阮萝因为震惊而不知所措地想要奋力挣脱束缚,然后终究只是徒劳,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脑海中一幕幕闪过与宁思危从见面到分别的画面,时间好像定格在了分别的时刻,他们刚刚相认,却成了最后一次见面。
“他也是你的父亲啊!”阮萝疯了一样拍打着四肢,“你怎么忍心!你怎么下得去手!”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阮亭山的死只是意外?无论我前期如何安排谋划,最终结束他生命的人是你,那时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也是一样没有手软?阿萝,你承认吧,不只是血缘能够证明,你的心底也并不光明,我们是真正的兄妹,无论你承认与否,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不!你胡!我与你根本不是一样的人!”
从小产的那一日开始,阮萝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是她现在却感觉到咸涩的味道已经从唇角流入了口中。
不,不能哭,哭就是输。
可是宁思危的脸像是刻在了心底,她控制不住眼泪,控制不住身体,疯了一般的扭动着。
“一切已经妥当。”
一个冰冷的声音想起,阮萝停止挣扎看向石室门口,洛白正一脸漠然地站在那里,渀佛没有看到两个人正在撕扯一般,依旧是事不关己的淡漠模样。
“我知道了。”黎扬没有松开手,只是轻声的开口,阮萝看见洛白根本不多看一眼,便转身离开。
不,洛白,不要走,告诉他,快告诉黎扬,那一天我是怕阮亭山伤害你,怕他伤害我们才错手杀了他,我不是他的妹妹,和他不是一样的人。
泪眼朦胧间,阮萝看见洛白的背影消失不见,她猛然想起这个洛白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洛白,一切都已经变了。
包括自己。
“和我一样有什么不好?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只
要你愿意,”黎扬抱紧了不再挣扎瘫软下来的阮萝,一边轻轻抚过她的长发一边笑着道,“明天宁府和青越城就将属于我,还有你,阿萝,我的妹妹,你也一样。”
作者有话要:想吐槽的尽管吐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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荃湾城陪嫁的全部人都被黎扬关入了青越城的大牢。而真正的新娘刚刚清醒便被眼前宁若涵的尸首惊得魂不附体,却始终百口莫辩。黎扬将消息命人带去荃湾,公函中满是盛怒与斥责,而在此之前,长公主宣布黎扬被宁思危与自己收为义子,赐名宁扬。
可是谁也没有找到宁思危。
直到一日之后,仆人打扫时无意发现书房中竟有密道,而宁思危的尸体早已经在其中僵硬了。
那时候阮萝已经被黎扬转移出了密道中。
每一步计划都完美的按照黎扬的设计完成,阮萝毛骨悚然。
这个时间差及其完美,如果长公主一早知道宁思危已死,那么一定无法顾忌黎扬改弦更张立为继承人的事,而未等第一封质问的公函到达荃湾城,第二封将宁思危的死与婚礼联系在一起的公函便会快马加急,紧追不舍。
“越是慌乱就越容易出错,”黎扬在给阮萝讲这些谋算时就像是着一个睡前故事一般,“第一封如果只是措辞谨慎的质疑,第二封便是掷地有声的责问,荃湾城城主再沉得住气也要被这个及二连三震一震。”
“你就不怕两城之间兵戎相向?”阮萝不信一切全能尽在黎扬掌握,一定有什么是他无法控制的。
“荃湾城饱受去年风灾之苦,一整个严冬都是靠城中的存粮过活,宁思危在他们最危急的时候送去了粮食,而今年春季天河平原多雨阴霾,我不信荃湾城敢在投鼠忌器的时候轻举妄动,”黎扬笑了笑看着阮萝,声音无比轻柔,“到投鼠忌器,你一定感触颇多,不如你来,他们会怎么做呢?”
阮萝抿紧薄唇并不开口,可是心底却充斥着难以言喻的绝望。
这种无助的绝望酝酿在心底,直到那一日长公主闯入她被囚禁的房屋。
长公主一身裹素,不施脂粉的脸上写满了阮萝从未见过的憔悴和愤怒,她命人打开门锁闯了进来,阮萝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劈面而来的耳光打翻在地。
“贱人!”
长公主的双眼中像是被怒火点燃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她快步上前,硬是将跌坐在地的阮萝身上那一身服孝的素服向下猛扯。
衣帛撕裂的声响伴随着叫骂声,如果是从前,阮萝一定会一边哭着一边闪躲。可当嘴角泛起血腥的味道,阮萝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将发了疯的长公主掀翻在地,还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打我!”长公主怒不可遏,面容逐渐扭曲,“你这个野种!你这个根本不配来到世间上的野种居然敢打我!”
“我也根本不想来到这个世界!”阮萝的牙根被咬合的力量磨得生疼,她不知不觉又扬起了手,手腕却突然生疼起来,阮萝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洛白站在她与长公主纠缠的身侧,紧紧捉住了她已经瘦得不成样子的手腕。
怒目而视,阮萝喝斥到:“放开!”
但是洛白并没有松手,她硬是将阮萝提了起来,不发一言地扳住她瘦骨嶙峋的肩胛,阮萝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的一只手掌火辣辣的疼痛,而另一只则微微刺痒,几根萎靡的发丝在指间随着动作起伏。
长公主从地上狼狈地爬了起来,看到阮萝受制,她又满腔怒火地扑了过来:“贱人,我要杀了你!”
是洛白隔开了两个人,她的脸上被疯癫无状的长公主打了几巴掌,却没有还手,也没有辩解。最后是黎扬化解了这一场闹剧,他在长公主面前与在自己身边完全是两个模样,阮萝看着黎扬安抚长公主反被痛骂,她突然意识到,长公主并不知道黎扬是害死宁思危的真正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