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翮還在思考中,很快就順從地轉身了,直到發現陽岑紅得滴血的耳根子,以及那不知該安放在何處的眼神,這才頓時反應過來,慌慌張張地用雙手
蓋住自己的小小鳥。
陽岑沒說什麼,緊閉著嘴,低頭幫他給正面的傷口上藥。
以往為了爭取多一點兒相處的時間,他恨不得能塗兩個時辰的藥,結果今天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搞定了,還貼心的拉過被子來給人家蓋著。
「相公,被子會髒的。」林翮驚呼一聲,擔心身上的藥還沒被吸收,會蹭到被子上。
但是陽岑已經不在乎了,他將藥膏收起來,然後很嚴肅地問了林翮一句話。
「小河,你當時拒絕那個體育生,是不是因為他曾經追過我?」
話音落,林翮一開始還紅著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他望著面前的人,哽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個體育生是籃球隊的,打籃球打得特別好,和陽岑他們學院組織過幾次比賽,一來二去的兩人就熟了起來。
可以說他是整個學校里最先知道陽岑性取向的人,因為當時的他已經看上了陽岑,並且展開了猛烈的追求。
只不過那時候陽岑一心都撲在林翮身上,所以乾脆利落地拒絕了體育生,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件事竟然傳到了林翮的耳朵里,還記得他當時在寢室里滿臉嫌棄地說了一句「gay真噁心」。
也正是因為這句話,讓已經在準備表白的陽岑心生怯意,他不敢告訴林翮自己也是那個「噁心的gay」,他害怕這件事情說出口以後兩人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屋子裡陷入了詭異的寂靜,陽岑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想了很久以後他終於把那句話問出了口,「小河,你到底是討厭他是個gay,還是討厭他追過我?」
這個問題有些曖昧,林翮沒有正面回答,只是不太高興地說了一句「我不知道」。
既然他不願意說,那就暫時不去逼迫了。
陽岑收拾好東西,什麼話也沒說,起身離開了屋裡。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他就躡手躡腳地來到林翮的屋裡。
床上的人緊閉著雙眼,眉心卻擰成了麻花,好像有什麼煩心事一樣。
陽岑看了他一會兒,還是決定不吵醒他,偷偷拿了裝銀子的小匣子,把裡面的碎銀子都裝進兜里,然後慢慢走出房間。
太陽一點一點地升起來,林翮也醒了過來,他揉揉眼睛,正準備坐起來的時候手肘卻碰著了一個硬硬的東西,拿起來一看才發現是裝錢的小匣子。
可是匣子裡面除了一張房契以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陽岑給自己保管的銀子全都不見了。
林翮被嚇一跳,還以為是家裡遭賊了,趕緊穿上衣裳跑出去找人,結果屋前屋後都找遍了,怎麼也見不著陽岑的影子。
這人好像突然蒸發了一樣。
小狗抱著匣子,落寞地坐在台階上,他控制不住的想:相公這是去哪兒了?為什麼不跟自己說一聲?他是不是生氣了就不要自己了?
另一邊,陽岑正在城裡的糕點鋪子選點心,他買了很多糕點和方糖,花了不少的銀子。
快到中午的時候他才開始往家走,大包小包地往身上挎,走得也比平常慢一些。
進村後遠遠地他就看見自家門口的台階上坐著一個人,想也沒想就知道是誰。
陽岑平復了一下瘋狂亂跳的心,加快腳步往家走,果然還沒進院子就看見小狗狗快地朝自己跑來。
「相公,你去哪兒了啊,我一覺醒來沒找到你,嚇死我了。」
聽見這話,陽岑嘴角勾了勾,卻刻意往旁邊挪了一步,和林翮保持著友好的社交距離,然後才回答:「上街去買了點東西。」
「那這裡面的錢是你拿走的嗎?」林翮捧著小匣子問。
陽岑點點頭,沒有多說其他的,拎著那些買來的東西進了屋。
他一改常態,對待林翮的態度沒有之前那麼熱情了,但也說不上疏離,屬於剛剛好能讓你察覺我們之間的關係存在問題,但你又抓不到把柄來質問我的那種。
為此,林小狗一上午都不得勁,他想不通為什麼相公一夜之間就變了。
陽岑做好飯後拿出來一個軟軟的小墊子,放在林翮常坐的那個凳子上,然後招呼他來試試。
還在冥思苦想中的小狗聽見招呼,立馬歡快地跑進屋去,歡歡喜喜地坐在墊子上,果然舒服了很多。
「謝謝你,相公。」林翮抬起頭,笑眯眯地看著身邊這個英俊的男人,心臟突然跳亂了一拍。
陽岑面無表情地回應他,躲開了他想要來拉自己的手,端著碗坐到了對面去。
見狀,方才還很高興的林翮突然感覺心裡涼了一下,緊接著像是被大鐵錘錘了一下心口,很痛。
兩個人頭一次沉默無語地吃完一頓飯,陽岑收拾碗筷的時候林翮也湊過來想要幫忙,但他拒絕了。
「你傷還沒好,先去歇歇吧,別累著了,這些事情有我做就好了。」
語氣十分溫柔,和之前沒什麼兩樣。
如果不是林翮從他眼裡看到過滿滿的寵溺,他恐怕要以為現在的陽岑和之前的沒什麼區別了。
所以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居然讓相公一夜之間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呢?
小狗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