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朱询的天资真的不如那个当年还不足十岁的六皇子吗这怎么可能,朱询后来干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无不证明这是个聪明绝顶,并且善于隐忍,也能十分心狠手辣的人。
导致朱询背叛萧太后的直接原因,是因为萧太后没有将朱询选为太子。
但是,朱询几乎是她从小看大的,跟她的亲侄女丹阳又无比亲近,又有这般的野心和才华。为什么,萧太后会不选他作为太子呢。反而让朱楠钻了这个空子,推翻了萧太后的统治。
朱楠并不知道为什么。
朱槙几乎也没有想透,无论他几次把自己放在萧太后的位置上,都觉得应该要立朱询才是。
萧太后既然不肯用朱询,那势必有她的道理。
朱楠若是使用不当,小心会被毒蛇反噬。
“何必麻烦侄儿,”朱槙笑道,“我却也没有伤到,连自己去皇宫都不行的地步。侄儿先回吧,我随后就到。”
朱询仍然笑着说“叔叔莫要强我所难,我是奉了父皇的命令来接的叔叔,叔叔若不跟我去,我怎好跟父皇交差,岂不就是抗旨不尊了。”
他这抗旨不尊却也是两种含义。一种是说自己,另一种却是在说朱槙。
朱槙轻轻一叹,似乎不想再同他争辩,只无奈道“既然如此,侄儿前方带路吧。”
朱询带的马车,同朱槙的人马很快就上路了。
而元瑾在马车上睁开了眼睛,淡淡地道“他出府了”
同在马车上的赵管事嗯了一声,恭敬地问道“二小姐,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静观其变。”元瑾说完闭上了眼睛。
前面不远却已经到了定国公府,元瑾被人扶下了马车,看到身后跟着她的五百精兵,低声吩咐宋谦“你带他们,去前院歇顿吧,不必跟着我。”
宋谦迟疑“娘娘,可是这”朱槙早已嘱咐,是必要亲身跟随的。
“去吧,后院不能进人,也别惊扰了老夫人。”元瑾说着,径直走入了院中。宋谦有些不知所措,本来殿下的意思,是他自此后就完全地跟着娘娘,只听娘娘一个人的吩咐,可是现在娘娘的吩咐和殿下犯冲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招手示意,让大家分列前院,严阵以待便可。
随着元瑾踏入内院,徐先生等几个等着她的,立刻迎了上来。
“二小姐。”徐贤忠十分的毕恭毕敬。
这不仅是因为,元瑾的确帮了他们许多。更有的,是对元瑾实力的尊重,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是决计做不到,也不可能做到那些事的。除了说服太子,取到布局图这种小事,薛元瑾还成功做到了,虽从未和萧风见面,却让他自此只听她一个人的吩咐,只要她和他对接,这如何不玄乎。
徐贤忠是有过疑虑,他也曾问过薛闻玉,但闻玉是半个字都不会说的。最后徐贤忠决定不去管这些鬼蜮伎俩的,只要二小姐是帮着他们的,她是什么来头并不重要。
现在徐贤忠,连着上次宫中起火时,见过一面的宋况,都对元瑾十分尊敬,甚至隐隐过了薛闻玉。
元瑾却一直不语,直到进了书房,才问“闻玉现在在宫中”
“正是呢,计划要开始了。”徐贤忠道。
元瑾深吸了一口气“府中各处的布置可都到位了”
“二小姐尽管放心,就连老夫人、夫人等几个,我们都是严密保护,绝不会让人有是好空虚可钻。”徐贤忠低声道,“就是您带回的五百精锐,是不是要”
元瑾摇头“不必打草惊蛇,先将他们暂时安置着吧。”
徐贤忠眉头微皱,但是元瑾已经吩咐了,也只能言听计从。
宫中却已摆起了祭祀台,上了三牲祭品,瓜果点心,鸿胪寺布置好一切礼仪,由着衮冕服的天子、皇后先给先帝上了头香,再是太子,和朱槙相继上香。
一早还不觉得热,却不过一会儿就烈日炎炎起来。
大家都着厚重的正式礼服,是里三层外三层,不一会儿就晒得汗流浃背。朱楠和朱询还好说,朱槙却一副大病未愈的样子,额头竟还晒出了汗,嘴唇更白了一些。
“朕看皇弟似乎有些不好。”朱楠道,“不妨随朕回乾清殿稍坐吧。”
“无妨。”朱槙却道,“自然是孝道要尽全,先帝在时我还小,未曾尽孝床前,现在更要做足才是。”
等撑过了全部礼仪,朱槙才由李凌搀扶着,前往乾清殿小坐。
“其实今儿先帝生辰祭祀,除了想与弟弟尽尽孝心之外,还有一事,要同弟弟商量。”朱楠在为的龙椅上坐下,郑皇后紧随着坐在了左下的椅子上。朱楠说话的语气一派和煦,宛如一个真正关心弟弟的兄长。
朱槙则抿了口茶,似乎因此呛水又犯了咳嗽,用手巾捂着嘴,好一会儿才过了咳劲儿。叮嘱李凌“我看我这病,茶水我如今也喝不得了,叫人端杯白水来吧”
朱楠笑容微僵。
茶水有味,可以掩盖一些东西。但是白水无味,想动手脚是不可能的。
等白水上来朱槙才喝了口,笑道“方才,皇兄说有一事要同弟弟商量,尽管说就是了,你我之间何必讲究这些。”
“其实这事唉”朱楠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对外面招手,“来人,宣太子上来。”
朱槙眉毛微微一动,不知道朱楠这究竟是要搞什么花招。
片刻后,太子朱询进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朱槙眼睛微眯,却是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手被绑缚在身后的人,是被人押进来的。他未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