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觉得惊奇“如何会找不到”
顾老夫人摇头“许本就是他的托词吧。算了,不提这事了。”
顾老夫人又细细问起元珍的女红等事,元珍又是惊喜又是害羞。其余诸人只能大眼瞪小眼的,幸好老夫人很快叫她们自己出来玩,不必杵在那里喝冷茶。
元瑾正好想借此机会去找那位陈先生,至于顾珩她是没有半点兴致的,她唯一那点兴致已经在前世耗光了。
不管顾珩喜欢香的臭的,美得丑的,现在统统和她没有关系。
她正循着别院的夹道往外走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叫她。
“薛四姑娘。”
元瑾眉头微皱,这声音略有些耳熟。她回过头,果然看到卫衡站在一株柳树下,他穿着件月白的细布直裰,玉树临风,少年俊秀。
她嘴角略抿,淡淡地道“卫三公子有事”
卫衡顿了顿,似乎在想怎么开口,“那日我胞姐的事我听说了,我不知道她会那样说你。”
元瑾听到这里似乎觉得好笑,她慢慢走近,抬头看着卫衡。
“相比起你姐姐,我更不喜欢你舅舅那番话。”元瑾说,“卫三公子既今日叫住我,我不妨把话同你说明白,我现在并不喜欢你。你若是有空的话,能否把这些话告诉他们一声”
“你”卫衡却盯着她说,“你之前不是说”
她之前不是,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么
“之前说什么都不要紧了,今日起我和卫三公子再无干系,所以你也不必为此忧虑了。”元瑾说完,看了眼旁边的湘妃竹林丛,不想和他多说,便随之离开了。
卫衡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其实元瑾并未做过痴缠他的事。这几日她更是对他极为冷淡,虽都在别院,却连在他面前露面都没有。所以听到卫显兰那般说她,他才又羞愧又着急,分明是想让她别误会的,可看到她今日的模样,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他一直站在原地,直到旁边传来个说话的声音“三哥原是在等她啊”
卫衡回过头,看到一个蓝袍少年从湘妃竹丛中走出来,他生了对细长凤眸,皮肤白皙,笑容懒洋洋的。
卫衡一看是他,问道“你方才一直跟在我身后”
“你学射箭的时候就心神不宁,我便想知道你出来干什么了。”卫襄笑着说,“不是我说你三哥,人家追着你的时候不喜欢,不追了又何必在意呢”
卫衡皱了皱眉,并没有辩解这个问题,叮嘱他,“方才的事你不要说出去。”说罢他也离开了。
只剩卫襄站在原地,看着元瑾离开的方向。
方才那姑娘分明现他了,却一直没说。此人倒是有几分厉害啊。
朱槙坐在长案后面写字,室内一片沉寂。
他面无表情,这让身旁伺候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靖王殿下便是那种,平日貌似好说话,但当真惹怒了他,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人。
门扇开了,定国公走了进来。他在原地犹豫了片刻,才走上前来拱手道“殿下找我何事”
朱槙略抬起头,搁下笔后从仆人的托盘中拿帕子擦手。随后问“找你来是要问问,袄儿都司部的舆图,你当真觉得没有问题”
“这”定国公一个迟疑,“都勘测了这么久,自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朱槙冷笑,从案上拿起本册子,丢到了定国公身前“你给我看了再说话”
定国公也少见他这么生气,捡起册子一看,顿时心跳加,手心冒汗。这是榆林卫来的密保,他们在袄儿都司绿洲被人偷袭,幸亏早有防备,才没有出现伤亡。只是攻击袄儿都司部的计划还是落空了。
“殿下,这”定国公也深知辩解的话不能再说,僵持半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若不是我早已做了应对,你现在就该回京城,跟皇上请罪了”朱槙冷淡道。
越看那册中的描述,定国公越觉事情的严重性,他脸色白“是我的过错,竟未现那舆图有重大失误幸亏有殿下在,否则我便是削官也难洗刷罪责了”
见他久不说话,认错态度十分诚恳。朱槙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给人一棒自然要再给个甜枣。
他喝了口茶,缓和了些语气“行了,既然军队没有伤亡,我便也不追究了,你自行领三千两银子的罚吧。袄儿都司地形极难勘测,倒也不能全怪你。我让裴子清给你四十个锦衣卫。你带人重新勘测一遍。”
定国公十分感激,千恩万谢领命退下。
随后外头进来个人,跪下通禀道“殿下,上次那位姑娘又来了,属下不知该不该拦”
朱槙道“不用拦她。”这次袄儿都司部的事,怎么也是因为她才没有出现伤亡,他还欠她个人情。
朱槙去了上次那间书房。等他到的时候,元瑾已经在书房里等他了。
她正在烹茶。水壶的水咕噜噜地冒泡了,她提起悬梁,先烫一遍茶杯。再过一道茶,第二遍清亮的茶汤才倒入杯中。
丝绸一般的长滑至胸口,她垂下头,长睫覆着眼眸。
听到动静,元瑾才抬头看,笑道“陈先生回来了。”
她放下茶壶,伸出手把茶杯推到他面前走,“我烹的茶,您尝尝”
朱槙坐下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先不说他对六安瓜片的感觉如何,方才看她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有几分模样,还以为是个懂茶的。没想茶汤一入口,他就立刻知道水过热,茶味不够悠久。
元瑾等他喝了,才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他放下了茶杯,看她期待的看着自己,只能说“好茶。”
“那我以后常给你带。”元瑾就道。
朱槙的笑容略僵片刻,往后靠在圈椅上,继续笑着说“这也太麻烦你了,送这一次就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