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封闭数日的皇宫终于开启,受惊的朝臣四散,宫门外收到消息的车驾早已经挤满了道。
茅子世搀扶着沉子坤上了马车,站在下头说道:“沉叔,您且先回去。()”
沉子坤拉住他的胳膊,低声说道:陛下如何?()”
茅子世脸色古怪,四处看了眼,“您不是已经见到了吗?”
昨日太后被抓住后,景元帝就召见了他们,今日清晨又把他们打发出来。要说现在宫中局势还不明确,却也应当安全许多。
“我问的,是惊蛰。”
这话一出,茅子世微微僵住。
自打北房闹出这么一通,好奇的人并非没有,然生命危在旦夕,根本顾不上许多。直到昨日见过陛下后,才开始有人会谈及此事,只是多一笔带过。
也不知是不放在心上,还是不敢言及。
……景元帝那一夜的模样,迄今都叫人胆颤。
朝臣知道景元帝有时很疯,然知道,和亲眼看到他肢解那些人体,是截然不同的。
但凡醒目点,都隐隐能感觉到,景元帝就是为了那个人才赶往北房,那这个人的身份无疑叫人关切。
等这一回离宫后,想必会有无数人探听这惊蛰,到底是谁。
“陛下,一直都没有告诉过那人,关于自己的身份。”茅子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心翼翼地说道,“之前,也曾带我去见过他一面。”
沉子坤皱眉,把茅子世给拖了上来,冷冷地看着他。
这赫然是不说清楚就不给走了。
茅子世哀叹:“沉叔,你别这样看着我,具体什么情况,我真不知道。那天陛下没头没脑找我,说让我去见一个人,谁知道会是惊蛰呢?”
“为何陛下不叫我去?”沉子坤沉声说道。
茅子世诧异地瞪着沉子坤,胆大包天去掐了他的脸,发现是真的后嘀咕着:“我还寻思着沉叔你是不是被人换了……”
沉子坤瞪他一眼,茅子世被迫严肃起来。
“那次,好像是惊蛰想见陛下的朋友,陛下这不就拎着我过去嘛。陛下哪有什么朋友……”茅子世叹气,“谁知道陛下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这下可不就暴露了?”
沉子坤:“你见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茅子世:“沉叔,你真的很像是要嫁女儿……啊,别打我头。”他护着自己的脑袋,躲开沉子坤的袭击,“我正经还不成嘛。惊蛰是那种难得不错的人,您没瞧见嘛,陛下都听他的话改了主意,肯定是好的影响。”
沉子坤沉着脸,不说话。
茅子世凑过去一点:“别吧,沉叔,难道你想棒打鸳鸯?”
沉子坤没好气地说道:“什么棒打鸳鸯?惊蛰能劝陛下稍加收敛,的确是好事。只是,在那等情况下暴露,就未必是好事。”
北房那日,跟在景元帝身后的王公大臣的确太多,纵然隔得远,少有人看清楚“惊蛰”是个什么模样
(),却多少听到了他的声音,也感觉到了他对景元帝的影响。
这么多年,多少人总是想将自己人送到景元帝的后宫,不就是为了枕头风,却是一个都没派上用场。谁曾想,却是在一个小小的宫人身上……
“啊,这么说,”茅子世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怕是等这些事情结束后,会有不少美男子等着进献给陛下呢。”
“猴头。”
沉子坤不轻不重骂了句茅子世,就让他滚了下去
茅子世也不恼,下了马车后吩咐了沉府车夫几句,这才停在宫门前看着车马越走越远。几步开外,一队侍卫匆匆走过,在茅子世的身后停下来。
茅子世微眯着眼听了几句,惊讶地回头:“你说什么?”
陛下这一把玩得未免太大了些。
他想做什么?
难道真的要废掉整个后宫不成?
他蓦然转身,带着人匆匆进入宫门。
…
下了几天几夜的雪,今日午后稍稍停了雪。
刚扫过的宫道再度落满了白,让人走动起来都带着几分谨慎,却有人快步踏雪而过,脚步急促。
明雨匆匆赶到直殿监,刚进到里头,就看到慧平等人在朝外走,一看到他们的脸色,明雨这心又凉了些。
惊蛰,还是没找到。
明雨心里焦急,只在眉间紧皱里显露几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慧平看到他停下脚步,摇头说道:“没有,北房一直被封锁,谁都不能靠近。姜掌司帮过忙,那些侍卫嘴巴严得很,根本不可能说。”
除夕宫宴出事,失踪的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