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一見領頭那人就不由驚詫道:「方公子,您怎麼來了?」
方御史之子哼了一聲:「這就要問你的好徒弟了,給我搜!」
一聲令下,僕人們就如猛虎下山一般衝進各個房間,開始搜查。唐伯虎與月池都有些生氣了,唐伯虎皺眉上前道:「您這是何意,無緣無故,如此妄為!如再不住手,我就要到方御史面前去評理了!」
方公子狠狠剜了月池一眼,惱怒道:「家父怕是活撕你的心都有了,你送上門去,正是自尋死路。」
從他一進門來,字字句句都是指向她,月池不由開口道:「方公子,是否有什麼誤會,在下這些日子一直閉門讀書,自問並未有任何得罪您或貴府的地方。」
「是嗎?」方公子正要說話,就聽僕人來報,「少爺,找到了!」
月池定睛一看,他手中拿得是一塊頭巾,正是沈九娘昨日遞給她的包裹中的一件。因著忙著看顧唐伯虎,所以她並未細看。唐伯虎見狀嗤笑道:「一塊普通的頭巾而已,也值得您這般興師動眾嗎?」
方公子冷笑一聲,接過頭巾來回翻開。月池只見他將頭巾翻到反面,死盯著一個角目不轉睛。她忽而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果然,方公子猛地將頭巾擲到她面前,怒不可遏道:「姓李的,真沒想到,你竟是這種恩將仇報,恬不知恥之人,鐵證如山,你還有什麼話說!」
月池拿起頭巾仔細一看,原來在頭巾反面的一角處,竟用同色的絲線繡了一個小小的「筠」字,不仔細觀察,根本看不出來。她是萬萬沒想到,這等嫁禍手段居然能被用到她一個女人身上。而根據方公子的神情,這個名字帶「筠」的女子應該是他的姐妹。
月池正打算開口解釋,方公子卻沒有再聽下去的意思,他一揮手,幾個身健體壯的奴僕立刻將她和唐伯虎綁起來,為了防止他們吵鬧,還往他們的嘴裡各塞了一塊布料。
方公子咬牙道:「我們家丟不起這麼大的人,你們要懺悔求饒,還是到家父面前去說吧!」
語罷,他們就被押上了馬車,帶去了方府。月池一路被推推攘攘走過熟悉的亭台樓閣,昔為座上賓,今為階下囚,人生的際遇總是這麼無常的嗎?她與唐伯虎對視一眼,眼中俱是無奈。他們被直接帶進了內堂,剛一進門,就對上了面色鐵青的方御史,瞧他們的眼神如同盯著兩個死人。
第32章飲冰心謄自孤清
這等浮艷詩句,怎有臉面來冒充我的作品。
群芳閣中,沈九娘攬鏡自照,看著重妝點一的自己,卻淌下了兩行清淚。她早知道,早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入唐家的門庭,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她還是忍不住心如刀絞。「不要再想他了。」她對自己說,「就把他當成年少時的一個夢,人只要無愧於心就夠了,若貪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得到的只能是痛苦。」
她正恍惚間,就聽到門外媽媽的呼喚:「九娘,快出來,這麼多天不見,你也不與姐妹們敘敘舊!」
沈九娘苦笑一聲,推門出去,正碰興高采烈上樓來的鶯兒。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對鶯兒道:「簪子很好看。」
這本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話,可誰知鶯兒聽了之後卻臉色大變,驚慌失措,甚至立時就將簪子拔下了藏到身後。沈九娘一怔:「你這是怎麼了?」
沈九娘本以為八成是鶯兒一時糊塗,偷了東西,誰知再三逼問之下,她闖下的竟是比這更嚴重十倍的禍患。知道真相後的沈九娘,一時頭暈目眩,指著鶯兒的手指都在顫抖。
鶯兒畢竟是個小丫頭,為著錢財做出這等事,已是嚇得瑟瑟發抖,此刻更是抱著沈九娘的腿哀求道:「娘子,娘子,求娘子饒了我吧。我願意把他給我的錢都獻給娘子,那姓唐的薄情寡義,您不能為一個負心漢辜負我們這麼多年的情義吶!」
九娘咬牙道:「黑是黑,白是白,豈能因私情而眛良心,即便唐相公對不起我,李小相公又何辜呢?你讓開!」
說著,她就叫人來把鶯兒押住,又向鴇母以鶯兒私當飾的名義告假出來。剛到桃花庵,眼見一片凌亂,九娘便知大事不好,於是又急匆匆向方御史家趕去。只是真到了方府時,她心底卻是一片茫然。她乃娼妓之身,御史老爺說不定連門都不會讓她進,更何況口說無憑,她要怎麼說動盛怒的方御史呢?
正焦心間,她腦海中驀然浮現出月池說過的話語——借勢而為。她不行,並不代表其他人不行。於是,她打定主意,趕往府衙。誰知又被衙役攔在門口,她正與衙役糾纏時,就見曹知府正送另一人出門來。
沈九娘如見菩薩親臨,當下大喊道:「知府老爺,知府老爺,求您救救唐解元吧!」
曹知府與他身旁那人一聽唐解元,便齊齊看過來,沈九娘因而才有上前陳辭的機會。她連頭都不敢抬,極力平復心緒,磕磕巴巴地將她的丫鬟因收人錢財,嫁禍唐伯虎與李越的事和盤托出。
說到最後,她已是語無倫次,淚流滿面:「賤妾適才趕去桃花庵,那裡、那裡簡直是……他們一定是被方御史派人抓走了,求府尊救救他,救救他吧!」
曹知府聞言也面露急色,不過他不敢擅作主張,而是看向身旁之人請示道:「錢公公,您看?」
沈九娘只聽到一把尖細的公鴨嗓:「唐伯虎為謀上進,趕你回到妓院,你就不怨他嗎,竟然為他連府衙都敢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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