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划过脖子,鲜血蜿蜒而下,霍将军不得不随着凌玉舟的动作移动宝剑,才免得凌玉舟立刻死于剑下。
终于,凌玉舟来到凌飞羽的尸体前,弯腰蹲下,从怀中拿出一只鸳鸯纹冰玉镯,戴在凌飞羽的手腕上。
将他的手腕放到自己脸上,凌玉舟温柔的说道:“终于把这冰玉镯给你戴上了,虽然你可能不愿意。”“你说怨只怨我认识你晚了,那这次,你慢点走,等等我可好。”
说着,凌玉舟双手抓住霍将军的剑尖,对着自己的脖子抹去,鲜血喷洒在凌飞羽的脸上,如同开了朵朵桃花。
霍将军神色复杂的收回宝剑,反身对着门口跪下,称道:“臣有罪,甘愿受罚。”
月怀宁哪还能不明白外面的是谁,赶紧低头跪下。
一道明黄的影子从月怀宁身前掠过,来到墨非然面前,语带关爱的问道:“然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皇上,你怎么在这?”墨非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没事就好,具体原因以后再跟你说。”说完,女皇转身,盯了地上的霍将军良久,才开口说道:“霍将军此举虽然不妥,但情有可原,下不为例。”
“三皇女墨千华,结党营私,杀人枉法,废去皇女之位,看守皇陵,终生不得返回,与此事相关人等,全部彻查。”
“至于你”女皇望着月怀宁,沉吟良久,终于说道:“无罪。”说完,女皇看着墨非然服下解药,无事之后才摆驾回宫。
月怀宁看着仿佛又老了十岁的霍将军,说道:“没想到霍将军如此相信怀宁,本以为能请几位朝中要员便不错了,没想到能请到当今圣上,怀宁拜谢霍将军。”说着,对霍将军行了一礼。
霍将军摆摆手,满脸颓色,回道:“我也是在帮自己。你以后,好自为之。”说完,就要转身而去。
“霍将军,幕锦?”月怀宁问道。
“他是我的儿子,他肚中的就是我霍家的外孙女。”霍将军头也不回的说了这么一句,便消失在转角。
然而月怀宁却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霍将军这是承认了幕锦和他肚中的孩子,想来,以后应该好好对待他们。
这时,房间里只剩下墨非然、墨青溪与月怀宁三人。月怀宁看着眼圈通红的墨非然,想起琴叔,墨非然唯一的亲人,有些不知如何告诉墨非然这个消息。
墨非然却突然开口问道:“今天的事是你安排好的?为的就是让皇上亲耳听见凌飞羽与墨千华的罪状。”墨非然的话说道后来,由疑问句变成了肯定句。
月怀宁突然想到墨千华好像是墨非然的堂姐,看不出墨非然此时的心情,月怀宁答道:“算是,也不是,不过是顺水推舟!”
“啪”的一声,墨非然打在月怀宁脸上。月怀宁诧异的抬头,只见墨非然眼中泪珠滚动,嘴唇紧咬,却没有说什么。
月怀宁有些搞不明白墨非然这是什么,但也并不怪他,而是沉声说道:“非然,琴叔他,他已经去世了。”
“你说什么?”墨非然抓住月怀宁的肩膀,力道大的出奇。
月怀宁抬头,对上墨非然的眼睛,定定的说道:“琴叔,他去世了。”
墨非然抓着月怀宁的手无力的垂下,身体摇了两摇,晃了两晃,向后栽倒下去。
月怀宁想要伸手去接,却发现有人比自己更快。墨青溪接住墨非然,冷冷的看了月怀宁一眼,如同看陌生人一般,抱起墨非然,跨过月怀宁,翩然离去。
月怀宁站在原地,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只觉的仿佛有什么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远。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墨千华一出事,立即有人参奏她各种罪责,加起来有十八条之多,而受她牵累的官员不可计数。
朝堂上一时风起云涌,势力被重新划分,除了原有的势力,朝堂中又出现一个由新晋官员组成的势力。她们大多没什么背景,但却有能力,有魄力,以月怀安为首,称为新近党。
而在这次事件的第五天,一个初冬的早晨,小雪飘散,天地一片苍茫。载着墨千华的马车由一队侍卫保护,前往皇陵,正经过一个峡谷。
突然,队伍前面一声巨响,巨大的爆破力使得两边悬崖上的巨石不断滚下,侍卫各自奔散,疲于躲避。
等巨石终于不再落下,她们稳下队伍的时候,侍卫首领叫了墨千华几声,却无人应答。挑开马车帘子,墨千华的无头尸体栽倒出来,喷了侍卫首领一身血,成功让侍卫首领面无人色。
荒凉的郊外,一个被小雪覆盖的坟堆前,月怀宁将手中的人头摆在父母坟前。郑重的磕了几个头,月怀宁自语道:“娘,爹,我终于为你们报了仇,你们安息吧!”
说完,才将人头烧毁,埋在月锦绣与顾文轩的坟前。起身,月怀宁踏着风雪,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
城门处,悬赏通缉沈飞烟与李芸两人,那悬赏的金额大的让人咂舌。月怀宁进城门的时候,又看见那副悬赏,眼中闪过寒光,父母的仇虽然已报,但琴叔与李壮夫妇的凶手还逍遥法外,这是月怀宁所不能容忍的。
正要向城里走去,一个乞丐却引起了月怀宁的注意。跟着那个乞丐,月怀宁发现这路越来越熟悉,竟然是通往自己父母坟墓的路,也就是自己刚走过的路。
那个乞丐似乎身体不是很好,走走停停,终于在雪停之后,来到月锦绣与顾文轩的坟前。
伸手抚摸着月锦绣的名字,那个乞丐哽声说道:“小姐,飞烟无能,不但没有帮到公子,反而让公子因我的疏忽差点丧命。幸好公子化险为夷,又将仇人绳之以法,飞烟终于放心来伺候小姐了。”
说完,那个乞丐,也就是沈飞烟拿出一把匕首,捅在自己胸前,身体软倒在地。
这时,月怀宁哪还不明白,这中间恐怕有什么误会。几步上前,月怀宁接住沈飞烟的身体,想要给他止血,却被沈飞烟制止了。
沈飞烟看着月怀宁,又好像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说道:“不用了,这样很好。”
说完,沈飞烟又说道:“我没想到李芸一直对我存了那样的心思,竟然被月锦云利用,拿了琉璃配方,又强行带我离开,又对外宣称是我的妻主。想必,公子应该是恨我的吧!”
月怀宁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低声说道:“不,我不恨你,是我牵累了你,本来你能平静的生活的。”
“我已经杀了李芸,算是为公子尽了一些力。小姐走后,我本没什么生活可言,现在不过是早些去见小姐罢了。”
顿了顿,沈飞烟脸带红润,如同待嫁的男儿,说道:“那天,也是这么小雪的天气,我第一次见到小姐,小姐说‘穿的这么单薄怎么行’,便将她的外衣给我,自己却冻的发抖,却又笑的灿烂。”
月怀宁知道他是回光返照,也不言语,就那么听着他诉说。相识的心动,相处的点点滴滴,求不得,离别苦,辗转寤寐,相思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