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洲大开门户,可以寻求造化的消息,如长了翅膀般,在世间肆虐开来。
秋风离开的时候,祖洲已经是人潮汹涌,除几大势力外世间门派来了不少,皆都踢房置地,唯恐慢于旁家,不论位子如何,好歹占个地方,能赶在几大势力行动前,收获一批绿豆。
之后的两个月,不出某人所料,不仅门派,就连洞天福地也来了人,甚至从来不听闻下山的几人,也有传闻下山来凑热闹。
祖洲各村除了屈指可数的几户,普通百姓也都敏感的察觉到了最近山雨欲来的气氛,某些老人嘴里嚷嚷着大禹王朝要复兴了,有些则都躲在家里收拾家当,是怕惹事端,万一又有祸事爆,也好见机先逃,而有的人,比如朱玉树之类商人则是将眼光瞄向了价格水涨船高的土地,转手挣了不少银钱。
也是自晒秋起,祖洲以前不曾有的青石高墙,如今却足足多了四五处,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最先到的两大王朝的学宫与道观却至今还未完工,倒是其他势力合伙建了个石头城,最先拔了头彩,热闹非凡。
冬风入城,天气愈寒冷。
但石头城的街市烟火气丝毫不减。各家临街牌坊,立得齐整,门前皆排着长龙,老的少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脸。
一少年排队至一处牌坊案前,他黑衣如墨,领口还破着一角,但衣服十分干净。
案台后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眉眼间星光点点,手中登记书册,翻的哗哗作响,终于找到一页空白,“今日就剩这一个名额,满了,后面的散去吧。”
提,头也未抬问少年道:“典当?入门?鉴宝?兑钱?还是出秘闻,先说好,秘闻得鉴别真假后方可兑现,按收获不同,价格自然不同。”
少年看着中年人身后牌匾上“商通天下”四个字,这是他这段日子见过的招牌里,最大的一块,金漆檀木,华丽非常。
少年回过神道:“入门。”
中年人抬头看了一眼:“姓名?”
“秦娴,娴静的娴。”
中年人神色古怪,但还是落写下秦娴二字,又递给秦娴一张白纸,随后便招手唤旁边小厮道:“带他去后院让掌柜测试一下。”
少年伸手接过,俯身拜谢。
小厮引着秦娴来到后院后,吩咐了几句不要乱跑之类的话就走向内堂,留下秦娴一人孤零零地站着。
离秦娴丈远外的窗边,站着一位眉灰白的老者,手中拿着厚厚一卷册子,一边翻一边道:“妈的,这都一个月了,一个好根骨没捞到,银钱倒是兑出去不少,秘闻更是全是废纸,再有几天,不被那疯婆娘杀了才怪。”
年轻人进门后对老者不知道说了什么,许是通报。
只见老者将手中厚厚册子重重摔在桌上,冲着秦娴喊道:“外面那你娃娃进来。”
秦娴闻声缓步走进内堂,此时老人已经坐在书案后。
方才那名家丁弯身将书案上的册子整理好后,静立于老者身侧。
秦娴冲着老者抱拳行礼。
老者斜撇着少年问道:“你要入门?”
秦娴又俯身行礼,口中道:“是。”
老者觉得这孩子礼数到还算周到,心下多了几分好感,但也未报什么期望,因为连日来失望太多了,不过想想也释然,似陈李那般根骨,哪能遍地都是,便依旧如往常般,随意问道:
“可知我门是做什么的?”
“来之前打听过,是商行。”……
“来之前打听过,是商行。”
“嗯,我连云行栈底下确实不少商行,这么说也没错,那,你是想入我派哪一支?”
秦娴对这些了解不多,略微沉吟道:“不知有哪些?”
“我连云行栈下有钱庄、典当、布司、茶司、酒司、行栈、牙司、玄司八支,遍布三洲,不,如今是四洲,你想入哪一支?有何长处?”
老者说话之时脸上得意之色毫不掩饰,全从眉梢眼角溢了出来。
少年沉默半晌,因为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只听这些分支称谓便知大多为商行经营,而他想入的却不是这些,最后轻声道:“前辈,我想修行。”
老者奇道:“修行去道门,来我这行栈做什么?”嘴上如此说,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秦娴回道:“连云行栈能将生意做到四洲之地而安然无恙,若是不懂修行,自然不可能。”
老者半眯起眼睛,看着秦娴道:“可堪一试?”
秦娴深躬一礼:“请前辈出题!”
“虽说我门确实有培养自家修者的去处,但最后终归是要掌生意的,所以我便询你一题生意经。”老者的话说明秦娴猜对了,不过不等秦娴胡思乱想,老者的问题就来了。
“行商最基本的法子便是‘时贱而买,时贵而卖’,你来说说,怎么个说法?”
老人身后小厮不由笑出声,这题看似简单,谁人不知商人易手皆是低收贵卖,还能说出什么花来不成?心下道,掌柜的不想收打了便是,何苦为难这小泥腿子,便觉得是掌柜故意戏耍,因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