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看的清楚明白,紫薇的身份,她相信京中应该无人敢接,且不说这画和扇子是否是皇上亲笔,就算是真的,这毕竟是一段十八年前的风流韵事,即使是认亲也不可能会大张旗鼓,摆在明面之上。
何况,对于皇上来说,他身边嫔妃无数,谁又能知道,他对那个曾经在济南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的夏雨荷,还记得几分。
“紫薇,在你的叙述里,皇上很喜欢你娘,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很喜欢你娘,为什么会分开呢?”萧云不解的问道。
紫薇眼神一暗,有些伤感的开口:“我爹得到消息说宫里有急事,就答应我娘,三个月以内把她接回北京,我爹的承诺没有兑现,他大概回到北京之后就把我娘忘了吧。”
“原来如此,老话常说,这痴情女子负心汉,这是永远不变的故事。”小燕子顿了顿又问道:“你外公呢?为什么当时不去找你爹呢?”
“我外公有自己的骄傲,一气就病死了,我外婆是个妇道人家,没有主意,过了几年也去世了,我娘未婚生女当然不容于亲友,心里一直窝着气,从来也不和任何人来往,从来也没有和我说过有关于我的身世,直到去年她临终的时候,才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我,让我来北京寻找我爹。”
萧云闻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实在是不能理解紫薇家里人的这些荒谬的言辞举动,虽说紫薇的身世可怜,但究其根源,夏雨荷一家又何尝无辜呢?当时的乾隆仅仅只是微服出巡,如果想要避开这种事应该是不难的,他们何尝不是存了几分赌徒的心态呢?
一旦夏雨荷荣获盛宠,那夏家皆可攀龙附凤,但是这种事向来都是十赌九输,那人可是皇上,凭什么会心系一人,萧云在心里叹了几声,她想紫薇的结局才是必然的吧。
再想想自己萧家十九口死于非命,同样也是出自那人的手笔,她的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涌着丝丝怒意。
最后也借着这几分怒意对紫薇说道:“算了算了,这样的爹你找他干嘛呢?你爹如果真的有情有义的话,会让你娘就这样委委屈屈过一辈子吗?十八年了,他对你们母女俩不管不顾,问都不问,就算是皇上,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觉得还不如不要,这样的爹根本就不值得原谅,你呀,根本就不用找他,你可以跟我回家啊,我家里虽说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是养你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我娘爱了我爹一生,在她临终的时候再三嘱咐我,见到我爹一定要问一句,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紫薇闻言,声音有些落寞的说道。
“你娘还真是傻呢,居然会相信那人的话,你想啊,他是皇上,生来就是三宫六院,嫔妃无数的,一个最不可能专情的人,你娘居然奢望他有真情,他怎么会记得?他当然不会记得了,如果记得,他会不回去找你们吗?即使他朝政繁忙,那总归也能派人回去将你们接回宫中吧,你和你娘十八年的孤寂岁月就是铁一般的事实,这句话,你觉得还有问的必要吗?”
萧云条理清晰,字字句句都砸在紫薇的心头,紫薇又何尝不知呢?可是她就是想要当面见到他,亲口问出这句话,这是她娘一生的执念。
“小燕子,我承认你说的可能是对的,或许我爹从未想起过我们母女,可是,我好想完成我娘的遗志啊。”
萧云看着眼前这个清澈单纯的紫薇,不知为何,除了想帮帮她之外,竟然还莫名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她和哥哥从小相依为命,苦学武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但是也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偏偏这个时候,紫薇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还同她结拜了姐妹,并且还是那个人的女儿,她承认她动心了,如果能借着紫薇的身份闯进皇宫,或许大仇得报。
但,如果选择了这条路,那紫薇呢?
她如果利用了紫薇的身份,紫薇可就再也无法认爹了,她一辈子都将只是夏紫薇,她真的要为了复仇,而牺牲掉一个仅仅一面之缘就对她推心置腹的姑娘吗?
萧云是犹豫的,一边是十八年的血海深仇,一边是十八年的凄凉苦等。
“可是皇宫你根本就不去啊。”萧云开口道。
原本眼神一直在看着她的紫薇难过的垂眸,萧云也终究是不忍,毕竟她和她本质上都是可怜的姑娘,最终还是试探性的开了口:“但是,要见皇上的话,也不是非要进宫,还是想得出别的办法的,只是万分凶险。”
闻言,紫薇抬头看她,黯淡的眼眸中多了几分亮光,有些不敢相信。
萧云笑着朝她点了点头,肯定的说着:“嗯。”
萧云心知,明日便是木兰秋狝。
所谓“木兰”,汉语之意为“哨鹿”,亦是捕鹿,皇上每年秋天都会到木兰围场巡视习武,行围狩猎,这是帝王演练骑射的一种方式。
当年康熙皇帝之所以决定每年秋天在木兰围场举行行围活动,也并非是为了狩猎娱乐,当时正是平定漠北蒙古之时,通过行围活动,不仅可以使八旗官兵既习骑射,又习劳苦,用以保持八旗官兵传统的骁勇善战和淳朴刻苦的本色,抵御骄奢颓废等恶习的侵蚀,做到安不忘危,常备不懈。
直到乾隆继位,依然保持着,同时还借着每年的木兰行围,在那里定期接见蒙古各部的王公贵族,进一步巩固满蒙关系,加强,漠南,漠北,漠西蒙古三大部的管理。
这是一个机会,对她和紫薇来说都是一个机会。
皇家围场,林木葱郁,水草茂盛,故群兽容易聚以繁殖,虽说是层层戒严,但是她知道有一条路可以爬进去,而她只要能凭借紫薇近了乾隆的身,她就有刺杀他的机会,但同时,她和紫薇的姐妹之情也随之便走到头了。
不过,她也从未奢求过永久,像她这样的人最是没有资格,报仇雪恨是她骨子里的宿命。
而另一边的皇宫,确实在也积极准备着明日围场打猎的诸多事宜。
翌日。
皇家围场,天空中带着曙光,微风在疏落的树林间穿梭,落叶如舞者,在空中飘落,远处,山脉起伏,连绵不绝,宛如画卷。
士兵们穿着战甲,威风凛凛的行进,随着一声声号角吹响,围猎活动拉开了序幕。
“驾!驾!驾!”
“冲啊!”在尘土飞扬的围场上,乾隆骑着烈马,身披戎装,如同一阵旋风般疾驰而过,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
马匹的铁蹄踏在丛林里出沉闷的响声,猎物闻声四散开来,在丛林里穿梭,野兔,鹿群,熊,动物的叫声此起彼伏。
乾隆带着众人身着豪华的猎装,手持弓箭,脸上既是兴奋之色又目光坚毅。
“表现一下你们的身手给朕看看,别忘了,咱们大清朝的天下就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能骑善射是满人的本色,你们每一个都拿出看家本领来,冲啊!”乾隆侧头对着永琪,尔康他们四个人喊道。
金甲曜日,铁骑扬沙,帝王持弓,肆意纵横。
(皇阿玛太帅,写的不足剧里之万一,但是这四个词是我能想到的最符合皇阿玛的了,尽力了宝字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