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长庭被吊起来之后,裴悫让人用了鞭刑。惠仑站在一旁,直到惠长庭被打得皮开肉绽都一声没吭,可他早已面无血色的脸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痛苦挣扎。
裴悫喊了声“停”之后,惠长庭被放了下来,见惠仑还是铁青着脸站在原地不动,裴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铁锤伺候。”
惠仑哆嗦了一下,他再一次迎着惠长庭的目光望过去,惠长庭皱着眉对他微微地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一个身形高大的狱卒拿进来一只长柄大铁锤。裴悫先让人把惠长庭被绑到了一个木桩上,然后他看着惠仑说:“现在还来得及。”
惠仑一抬手,指着裴悫的鼻子说:“你私设地牢,扣押朝廷命官,还动用私刑!裴悫,你已经犯了死罪。你现在放了我们父子,等将来皇上要治你的罪时,我还可以念在咱们以往的交情上放你一马!”
裴悫心想:想激怒我,对你用刑?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哼哼!惠廷尉,如你所知,老夫的罪名恐怕还不只这些吧?好啊,你今天要讲忠君报国,我成全你。给我砸!”
裴悫话音刚落,狱卒抡起大锤对着惠长庭的胸口就是一锤。惠长庭发出一声闷吭,接着便吐出一口血来。惠仑应声而跪,“丞相!”
“父亲……咳咳……休……休要求那个反贼……”惠长庭的血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滴到了地上。
“丞相,我求你了,让我们死个痛快吧!”惠仑的眼泪已经淌下来了。裴悫刚要说话,牢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了,一个下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老爷!老爷!不……不好了!慕……”
啪!裴悫抬手一个耳光打到他的脸上,然后又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提起来带出了地牢,“说了多少次了!有什么话别在犯人面前说!说吧,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慕子云带着宫城禁军和廷尉狱的人包围了丞相府,让交人呢!”
“来了多少人?”
“不知道,丞相府已经被围得密不透风了,怎么也比府里的人多。”
“这么说宫城现在只有少量禁军在把守了。”裴悫背起手,低着头,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然后说:“你去让孙靳(裴亶副将)到正堂来找我,再把我的铠甲拿来。”
裴悫回到地牢,在拄着铁锤站在那儿的狱卒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叫上了其他的人跟他走。最后他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惠仑,冷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裴悫一出牢门,惠仑立刻站了起来,他看看牢里只有他们父子和拿铁锤的狱卒三个人了,于是他从腰上扯下一块玉璧在那狱卒的眼前晃了晃,然后说:“丞相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狱卒白了惠仑一眼,“一会儿我杀了你,你们身上的东西都是我的。”
啪!惠仑一使劲,将玉璧扔到墙上,摔了个粉碎。
“唉!嗨……你这是何必呢?多可惜。”狱卒惋惜地捡起一块玉璧碎片放在手里仔细地看,“上好的玉啊!”
惠仑又摘下一块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丞相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别……别再摔了!他说外面来人救你们了,让我一会儿听见他们冲进来的声响就直接结果了你们父子二人的性命。”
啪!惠仑又把玉佩摔了。
“你怎么又摔了!”
“丞相已经犯下了灭族之罪,他赢不了皇上。你若识相的话,一会儿外面的人杀进来,立刻带我们出地牢。跟我回廷尉府,这等黄白之物,要多少我都有。”
裴悫把从张嗣成那儿要来的夏侯搏的铜印交给了孙靳,让他带人从后门冲出去,到城西调兵入宫城。然后裴悫穿上筒袖铠,带上了一队人,到正门去迎战慕子云,吸引他的注意。
孙靳没费多少劲儿就冲出了重围。到了城西京师守军驻地,他拿出司隶校尉铜印给代职的周括看。周括看看铜印,又看看孙靳,“是太尉让你来的,还是丞相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