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士又问:“身子呢?还有衣着。”
乌行雪又瞄萧复暄一眼,眼睛像湖里透亮的月牙,说:“宽肩、窄腰。腕处是收着的,足下蹬一长靴。”
术士又是一声“好嘞”,沙沙忙碌起来。
就他那鬼斧神工的技法……
那腰自然没有窄得起来,腕也收不住,就不提什么长腿长靴了。
总之,他雕得像个墩。
术士的木刀终于迟疑了一瞬:“嗯……”
结果灵王大人不吝鼓励道:“挺好,憨态可掬。”
说这话的时候,萧复暄眼看着他肩膀是轻动着的,明显已经忍不住笑了。
就这样,他还不过瘾。
冲那术士道:“我家有八处檐角,两重门庭,可以多雕几个,多几种模样姿态。”
术士一听,来了个大户,只觉得今日简直开门红。当即刀影翻飞,一边雕还一边假模假式地确认着:“还是那宽肩窄腰?”
“嗯,对。”
“足蹬皂色长靴?”
“没错。”
“头上的是白玉鎏金冠?”
“是啊。”
术士雕着雕着,换刀的时候余光又瞥了萧复暄一眼。落在他皂色长靴上时,刀尖顿了顿。接着眸光慢慢往上,看到了他紧束的窄腰、抱剑时显露的黑色绑腕……
然后是他面无表情的脸。
术士:“……”
好他娘的吓人!
这时候收手已经来不及了,他面前已经摆了一排成品了。
五花八门,多姿多样,各个都憨态可掬。
完犊子的术士手都抖了。
但灵王大人一点也不,他十分满意。。。
十分满意地收了那些“木童子”,腾不出手,便转头冲萧复暄说:“天宿大人,给钱。”
萧复暄看着他,低低沉沉道:“拿我取乐,还得我给钱。”
乌行雪:“不行啊?”
萧复暄:“行。”
他们带着那一堆小玩意儿进了门。
小童子们围过来看稀奇,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呀?”
乌行雪道:“你家镇宅的天宿大人。”
小童子:“?”
他们茫然看着那堆玩意儿,还没来得及再问,就又被一阵罡风连结界地端走了。
然后,灵王大人就亲身体会了一番何谓“行”,何谓绑腰绑腕。
到最后他被弄得,咬着散乱的绑带都难抑喘音。
……
***
第二天过了晌午。
被一锅端的小童子们才从楼阁里出来,伸懒腰的伸懒腰、打哈欠的打哈欠。
宁怀衫和方储所化的小童子脖颈间挂着萧复暄从海市带回来的灵物,盘腿坐在庭内的木台上晒太阳。其他十多个小童子呆不住,三五成堆地散落在各处,长得十分相像不说,衣服也大差不差。
常常乍眼看过去,数都数不清。
其中一个小童子还真就支棱着手指头,在那费劲地数着,越数脸越皱。
这个时节,西南一带多潮雨。难得有个艳阳天,昭光有灵。主屋的窗棂大敞着,乌行雪披上一身如云如雾的白衣,懒洋洋地倚在案几边,看着萧复暄擦他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