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早与他说过要他与孙家联姻。他若是将南殊带回,当真儿能为了她抵抗得了父母吗?
他当真……当真能承受如此后果吗?
裴鸿雪闭上眼睛,沉默了良久。到最后却还是将头磕了下来,重重地一声响:“属下不敢。”
正殿之上,太子殿下满脸平静,似笑非笑的眼神显示这个结果于他而言并无半点意外。
“机会不是一直都有的,错过这一回你今后便想都不要想。”
裴鸿雪看着太子殿下那讽刺的目光,面色惨白。
他知晓殿下是在警告自己。
脑海中闪过南殊的身影,从开始的相识到最后足足有小半年,若不是他犹豫不决今日他也未必会如此。
苦笑一声,裴鸿雪仿若认命:“是属下无缘。”
“你两并非无缘。”太子拿起手边的狼毫笔,重新掀开折子:“你只是无用。”
手无实权便只能被人拨弄,弱肉强食这四个字放在哪里都是真理。
自己不强大,就别怪旁人将你当做棋子。
裴鸿雪头都不敢抬,语气干涩:“这件事与裴家无关,裴昭训身子不好更是半点不知。一切都是属下的错,殿下若要责罚,属下愿一人承担。”
太子低头处理着奏折,头都未抬:“滚吧。”
裴鸿雪松了口气,殿下这番便是不怪罪的意思。只他跪久了的膝盖仿若直不起来,起身时摇摇欲坠。
刘进忠见状立即上前扶了一把。
出门之前,裴鸿雪犹豫再三到底还是停了下来,忐忑地往后看去:
“南殊姑娘对属下并无半点情谊,一切皆是属下一厢情愿。今后属下与她也……不会再见,她身份低微,后宫人人能欺,属下恳求殿下日后好好待她。”
太子这才抬起眼帘看去,那双幽深的眼眸里满是阴鸷:“她是孤的人,要你教孤如何对她?”
裴鸿雪面色雪白地从太宸殿中走了出去,脚步虚晃,人也跟着摆动。
外头太阳一晒,人还未出太宸殿的门就往后一倒,彻底晕死过去。
刘进忠得到消息,匆匆前来禀报。
太子殿下面不改色:“派人送回裴家,日后东宫不用再来了。”
刘进忠心中一紧,点了点头。
裴家到底跟了殿下多年,若非如此殿下今日根本不会见他。
只是这人到底还是不够聪慧。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可不能说。这不……殿下本也没打算怪罪,偏偏他自己最后多一句嘴。
这回怕是害了自己,又连累了南殊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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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中
晌午的太阳照的人昏昏欲睡,南殊坐在美人榻上,身侧的竹青给她打着扇子。
微微的风带着凉气,吹在人身上舒适极了,南殊撑着脑袋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在这长信宫中养病一连住了四五日,身子都好的差不多了。自打上回被珍贵嫔叫走后,殿下就再也没来过。
也无人撵她走,殿下却也不来见她。
刘进忠倒是来送过两回东西,南殊旁敲侧击问了一次,对方却是打着哈哈。
南殊这才察觉出不对劲,她身子总有好全的一日,殿下总不会一直让她住在这儿。
如今殿下连位份的事都没说……
南殊揉了揉额角:“殿下如今可在太宸殿?”殿内一直伺候她的是竹枝与竹青两人,其余的宫女皆在外间伺候。
两人虽是双生子,但相处久了就能察觉到不同。
竹青机灵,竹枝沉稳。
竹枝端着药上前,面不改色的道:“这个点殿下都在太宸殿处理政事,姑娘可是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