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到的。”
“噢……”我歪着头很认真地想了想:“回来过年啊。”
“……不然呢?”
我又努力地思考了一下,然后严肃地表示赞同:“有道理。”
林木森怔了怔:“辛阔你没事吧?怎么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
我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是你的中文理解能力退化了吧?”
他皱了皱眉刚想开口,我又紧接着问了句:“哎对了,你在这儿干嘛?”
他摸摸鼻子,别过脸咳了一声:“饭后散步。”
我现在的思维有些不受控制,不及细想便脱口而出:“从你家过来,差不多要横穿整个市区,这步散得够散的嘿……”
林木森大约没想到我居然这么不给面子,明显一噎,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瞪着我,颇有点即将恼羞成怒的意思。
我知他这个人的脸皮薄经不起玩笑,正想岔开话题,一旁的楼上恰好忽地绽开一串璀璨烟火,而后徐徐落在下面积满了雪的树顶,火树银花不夜天。
撑着伞的林木森被吸引了注意力,偏过首去瞧,我暗暗松了口气,便也跟着一起看,却越来越觉那烟花竟像是有无数的重影,满天都是。
“我是来碰运气的。”
我眨了几下眼睛,消除虚像:“什么?”
林木森收回目光,笑了笑:“认识这么多年,都没能当面亲口对你说一声生日快乐,想想就觉得挺遗憾的。不过按理来说,你今天一定会很忙,大概没空搭理别人,所以我只是过来碰碰运气。”
我点点头:“那看来,你的运气还不错。”
“是啊,不过……”他仔细看了看我:“你看上去,却不太好。”
“原来你的眼神也退化了,美帝国主义的糖衣炮弹真是害死人啊!”
我扯着嘴角,企图再度去拍林木森的肩膀,他却顺势抓住了我的手,微微一顿,旋即转而摸上了我的额头,面色顿时一变:“辛阔,你在发烧?”
“啊是吗?”他的体温向来偏低,此时的手掌更是寒凉若冰,放在我火烧似的前额甚是舒服,我忍不住蹭了蹭,几乎不舍得离开:“怪不得,这么难受。”
“你啊……”他又是急切又是无奈地叹了一声,便拉着我往马路走:“送你去医院。”
我连忙挣扎:“我不要在医院过年!”
“听话。”
我没他的力气大,索性一下子蹲了下去,大声叫唤:“我不我不我就不!”
“……”
林木森定是没料到我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玩撒泼放赖这一套,愣在了原地束手无策。
我缓过一口气,也觉得自己很是丢人,讪讪地站了起来:“只是一点点低烧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他目光沉沉地注视了我片刻,放开我,而后背对着我弯下腰:“上来。”
我呆了呆:“不要吧……”
他不再说话,只维持着姿势不动,静候。
僵持少顷,我终是拗不过先败下了阵,况且一阵阵的天旋地转,想必本身也差不多撑到了极限,便收起掉落的那把伞,又将林木森的伞接过,爬上了他的背。
林木森很清瘦,但给我的感觉很踏实,走得很稳。
我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举着伞,听着他一步一步的踏雪声,只觉心中一松,所有的强撑瞬间化作了不值一提的虚无,头又重又沉,意识慢慢模糊不清,浑身也开始发冷。
“林木森,你知道吗,北京在过年的时候比平日里还要清净,因为很多人都回家了。没有车的马路又直又宽,地铁里也空空荡荡的,跟拍鬼片似的……”
“你去北京了?”
“嗯。”
“刚刚才回来?”